遣返 不正確的(2 / 2)

深色的單人床旁邊放著一台古老的鬨鐘,指針哢噠哢噠走著,剛好到了十四點,床上的青年猛然坐了起來,骨節分明的手指捂著額頭,頭好疼,他略感不適地晃了晃。

連續工作了五十二小時的後遺症還真是猛,危樓扯了扯身上皺巴巴的衣服,貼身的襯衫把他身上完美的輪廓線勾勒得淋漓儘致。

今天是他輪休,終於可以休息了。

喚出虛擬屏,對虛擬管家下達指令,“打開窗簾。”

虛擬管家:“正在為您打開窗簾。”

待房間內亮了起來,才發現這裡麵亂七八糟的,科技產品擺放在一堆、沙發上丟著還沒來得及洗的衣服,可見房間的主人生活過得並不精致。

危樓套了一件外套,就下床穿上和床單風格一致的黑色拖鞋,腳步虛浮地往廚房走去,手指按上智能控溫冰箱門,打開之後才發現,裡麵除了藥品和營養液,什麼食物都沒有。

現在的人類並不是靠營養液生存的,許多星球的物產資源豐富,依舊沿用古地球的農耕技術。

土地資源不豐富的星球也可以無土栽培,甚至直接用無機物合成。現在的植物的生長周期縮短,果實裡的營養也無比豐富。

可惜的是,跨星際旅行食物難以保存,於是營養液這種方便的代餐就出現了。

像危樓這樣工作繁忙,平時生活簡單的人,就是靠營養液續命。

他隨意拿出一瓶營養液打開,仰頭全部倒進嘴裡,隨後將特質的瓶子丟進了垃圾箱裡,瓶子在裡麵滾了一圈,被自動分配進可回收的垃圾袋裡。

有了飽腹的感覺之後,身體終於沒那麼虛弱了,走到沙發旁,拿起臭烘烘的製服,走進了浴室,把外套丟進全自動洗衣機。

看著旋轉的滾筒,危樓發了一會呆,隨後回到臥室,坐到了虛擬頭盔專用椅上,往後一躺,靠背自動下沉。

難得的休息,放空一會自己吧。

隻是剛躺下去沒多久,智能管家的提醒就來了,“危樓先生,您有一條消息未處理,是來自同事紀予的問候。”

危樓閉著眼睛,修長的手指有節奏地敲擊著扶手,嗓音疲憊,“讀。”

“我可去你…嗶…,嗶…嗶…嗶…嗶……”

青年鋒利的眉毛微皺,他抬手捂著隱隱作痛的額頭,唇角扯了扯,“怎麼全是嗶。”

智能管家:“危樓先生,智能管家是無法說臟話的,嗶掉的全部都是臟話。”

危樓無奈地睜開眼睛,誰願意下班看同事發來的消息,但出於對自己工作的負責,他還是打開了虛擬屏。

[鯽魚]:危樓你是不是死了,這都多久了,還不接我電話,昨天巡邏之後你就沒消息了,你特麼的!

[危樓]:昨天在醫院睡著了,今天輪休,沒事的話,就不聊了。

[鯽魚]:你知不知道,你帶到醫院的那個學生,她的身份引起了局長的重視!

[危樓]:怎麼了?

[鯽魚]:她是從邊緣星球蒙治星,考來五星聯盟的,那邊就在打仗,她的身份本來就很敏感,昨天她雖然是正當防衛,但你知道她打的人是誰嗎?

危樓揉了揉眉心,他是真不知道,後續筆錄的工作他都移交米粒去做了。

[危樓]:是誰也要走正規程序的,就算他是局長的兒子,他打了人他就要負責。

[鯽魚]:你說對了,就是第三區張局長的兒子。反正,你快來吧,第三區局長以這件事為由,要遣返受害者回到邊緣星。

危樓關掉了虛擬屏,重重地歎了一聲氣。

白榆坐在病床上輸液,門口走進幾個穿著警服的男人,他們走進了病房,表情很是嚴肅。

她疑惑地看著幾人,這身警服似乎和米粒警官的製服有些區彆。

為首的男人將胸口的身份牌舉起,放在了白榆麵前。

“您是蒙治星的白榆?我們是第三區安全局的警衛,接到了匿名者舉報,您在第三區人民街道旁的垃圾站竊取國家機密,侵害了五星聯盟人民的生命健康權,雖然證據不足,但爭議存在,現收回聯盟為您分配的一切物資,遣返蒙治星,起來跟我們走吧。”

白榆額角跳了跳,這具身體被人謀殺丟在垃圾箱裡,之後又被那群人往死裡打,現在結果還沒出來,就要把她遣返回邊緣星?

邊緣星顧名思義就是邊緣的星球,是兩大聯盟之間的緩衝星係帶,而邊緣星就是緩衝帶的星球,沒有聯盟管轄,自成政權。

戰亂、死亡、混亂是邊緣星的常態,直到十九年前,蒙治星上的侵略者違反了星際戰爭條例,這才使得五星聯盟介入,平定了戰爭。

而原身大概就是在那時候出生的,她的父親是侵略者,她的母親是受害者,她出生就帶著原罪。

她們拚了命地想要逃離那裡,最後卻誰也沒能逃開。

一個永遠葬身在蒙治星,另一個再也不期待恒星升起,照亮每一寸土地。

白榆呼了一口氣,她穩坐在病床上,神情嚴肅。

“沒有證據,你們不能擅自遣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