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母臉色極差,手腕掙了掙,甩開了危樓禁錮她的手,她憤怒地往青年胸口的警號瞥了一眼,聲音尖利,“你等著投訴吧!”
白榆看向了張池母親,神色冰冷,隱約帶著些上位者的壓迫,“這位女士,你意下如何呢?是想和我魚死網破嗎?”
張母已經收到丈夫的通訊,她稍微驚訝地動了動唇瓣,沒想到這小賤人心思竟然這麼多,那個視頻絕對不能讓白榆曝光出去,如果在星網上掀起輿論,那將對他們一家,帶來巨大的打擊。
張母看著身邊的妯娌,眼神示意她快彆提了,“我答應和解,並且自願支付五萬星幣作為賠償。”
養母哪能看出她的意思,沒眼力見地問,“弟妹,你怎麼能妥協呢?千萬不能給這種小人可乘之機啊!”
張母皺眉,又朝她使了幾個眼色,伸手拉住她的胳膊,低聲說,“我說嫂子,要不這事就算了?白榆不是不想簽嗎,彆逼她了,這孩子雖然這次行為惡劣,但也沒有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不是?”
養母一時間沒弄明白,為什麼張母突然改變了主意,以為她隻是在說場麵話,唱白臉,於是斥責出聲,“她都打了小池,弟妹你就彆幫她說話了,我知道你是好心,可你看她,哪有悔改之心,這樣的白眼狼,必須嚴懲!”
白榆挑眉看向張母,看來是已經收到消息了呢,她看著養母上跳下竄的滑稽模樣,語氣冷漠,“不用在我麵前演戲,剛剛都條件你們都聽清楚了吧,十二點之前請立即執行,否則後果自負。”
養母粗壯的眉毛一挑,七萬星幣張口就來,她以為她是誰,手指著白榆,氣得張嘴就要罵人。
張母聞言有些慌了,這可怎麼是好,她連忙拉住衝動的養母,“嫂子,你聽我說,這事就讓他過去吧,咱們賠點錢就是了。”
“什麼,你真不打算追究了?”養母這才明白了張母的真實意圖,“可我們也不能當冤大頭,任她訛詐啊!”
張母怎麼會不知道,她告訴自己忍一時風平浪靜,先吃下這個虧,到時候看她怎麼整治這賤民。
“算了,算了……我們成年人就不和她計較了。”
白榆聞言咬了咬唇,頭快疼得炸裂了,半眯著眼睛,手指敲了敲病床上的護欄,她很討厭處理這樣複雜的關係,這兩個女人已經引起她生理和心理上不適了。
危樓低頭看向少女蒼白的臉,她似乎在隱忍著情緒,滿臉煩躁。
“聽明白了就趕快滾。”白榆頭疼地躺回被子裡,拉上被子蓋住頭,手按在了呼叫護士的按鈕上,“護士,頭疼,速來。”
危樓見她消極地躺了回去,抬手往外,“請吧,兩位女士,不要打擾受害者休息了。”
他特意把受害者三個字咬重,養母高傲地瞪了他一眼,抬頭挺胸踩著高跟鞋就出去了,“我一定會投訴你!”
危樓也頭疼了,他剛走近病床,想要詢問白榆情況,就聽到少女悶聲說了一句,“危樓警官,請與我保持距離,我不太喜歡有人靠近我。”
青年的腳步停住了,這孩子什麼怪毛病?
白榆身上沒有任何武器,一旦有人靠近她,她都會十分緊張,忍不住地把手放在腰間,尋找配槍。
主治醫生說她這是創傷後應激障礙,從小養成的作戰意識,讓她時時刻刻覺得自己處於危險情形,對所有人、事和物都保持懷疑是她的生活的常態。
危樓退到門口,“你還好嗎,白榆?”
被子裡的人卻失聲了,危樓心想不會是頭疼地昏迷了吧,連忙往外走,修長的雙腿步子邁得很大,很快就找到了正在給病人做日常檢查的智能護士,“十二床有情況。”
智能護士推著檢測儀進了病房,它拉開了白榆的被子,少女已經臉色蒼白,滿頭細密的汗水,睫毛因疼痛不斷顫抖著。
智能護士將機械手調為測溫模式,伸出掌摸到她的額頭,電子音響起,“39.9,患者發熱,執行降溫程序。”
危樓、紀予站在門口,看著智能護士將白色的床簾拉上,互相對視了一眼。
危樓扯了扯衛衣領子,從紀予懷裡拿過自己的智能頭盔,“她是怎麼做到讓安全局那群難纏的家夥妥協的?”
紀予抿了抿唇,想起了安全局那群人走出病房,表情像是吞了蒼蠅一樣,估計是沒從白榆那討到好。
“我也不清楚,沒聽清他們說什麼,好像是白榆給他們分享了一個文件還是什麼,他們緊急聯係了上麵,之後就是你看到的嘍。”
“不過啊,你看她的狀態,我觀察了好久,每次有人靠近她差不多五米左右,她就會應激。”
危樓疲憊地揉了揉太陽穴,“我先回家休息了,你等她醒了,給她做完筆錄的流程,這案子差不多結了。”
誰知紀予搖了搖頭,叫住了他,“米粒隊長說了,這事還沒完,她是被人謀殺的。”
青年假裝沒聽見,背對著他,抬起手揮了揮,“今天我輪休。”
好不容易休息一天,說什麼他都不會上班!
紀予見這是醫院,忍住了用嘴發電報的欲望,發了一則通訊給米粒.
[鯽魚]:隊長,剛才來鬨的人已經離開了。
[米粒]:白榆呢?
[鯽魚]:發燒了,智能護士在給她降溫。
[米粒]:看好她,我們這裡發現了重大情況,有人試圖竊取國家機密,白榆應該是目擊證人。
[鯽魚]:收到。
刺鼻的消毒水味彌漫在鼻尖,白榆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戰爭與死亡帶來的血腥一幕在她腦海中不斷閃過,粗重地喘息著,拚命地汲取空氣中的氧氣。頭好疼,像被被炸開無數裂縫一樣,撕裂的疼,注意力根本集中不起來,伸手抱著頭,在床上蜷縮了起來。
她不是在冰凜星嗎,這裡是哪,戰地醫院嗎?不對,戰地醫院不可能這麼安靜。
難道是在星艦上?看到窗外秩序井然的飛行器,某些記憶逐漸複蘇。
她穿到了兩百年後的五星聯盟,成為了一個身體虛弱但智商極高的少女,她現在正麵臨著兩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