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速度太快了”
許笑看著鐘在叢落下,竹葉被手臂掠過開始劇烈擺動,有點擔心。
塵土揚起,楚靜穩穩落地。
【卡!不錯,這場過了。】
祝導喊了一聲。今天要把竹林的打戲拍完,所以接下來應該是拍男女主各自的單人動作鏡頭。
鐘在叢今天收工了。
許笑看過去,正想過去恭喜她今天的打戲不錯。卻看到鐘在叢眉頭微微一皺,並沒有收工應該有的喜悅。她在一旁脫威亞衣,汗水浸濕了鬢發。左手解著威亞衣複雜的安全扣,右手垂在一邊,沒有動作。
仔細一看,剛剛拿劍的右手手腕上有一到細長的血色劃痕,長約7、8厘米,看不出深淺。傷口邊上有鮮紅色的血液緩緩滲出,然後順著腕關節慢慢向下流。出血量並不多,但在藕段般的手臂上卻顯得非常突出。
鐘在叢把手背朝向外側,受傷的手腕朝向腿側,並不想讓大家注意到的樣子。是以剛剛結束的時候連許笑都沒有看到。這種竹葉看起來隨風飄動,良畜無害的樣子。一旦與它接觸的速度過快便會變得和尖刀一樣鋒利。小說中常常描寫的飛花落葉取人性命就是來自於此。
許笑心頭一緊。
它割出的傷口又深又痛,細菌很容易進入到傷口裡麵然後發炎。現在看起來傷口並不嚴重,可是如果不及時處理,甚至會影響到後續正常的拍攝工作!
脫完威亞衣,鐘在叢往服裝老師的工作室那邊走去。
許笑看著她的背影,給祝導說了一聲就匆匆抬腿跟了過去。
現場還在如火如荼的拍攝中,顯得服裝間這邊有點冷清。大家都過去保障男女主了,服裝間這邊居然一時半會沒有人在。
【鐘老師?】
許笑猶豫著開口,鐘在叢詫異著轉身看她。
用手指了指她的手腕,許笑解釋道。
【您沒事兒吧? 我…剛剛看到你手腕好像是受傷了。劇組有隨診醫生,我幫你叫他吧?】
劇組有時候就是一個勢力的地方,畢竟是個名利場。主演可能隻是有點頭暈,全組上上下下就會圍著他們噓寒問暖。
但是更多的不能稱作明星的配角演員,有時候受了傷也隻是叫自己的助理買點藥擦一擦。有什麼不舒服自己能忍就忍,不願意麻煩劇組的醫生。
醫生是作為資源給主角配備、為主角服務的。如果一個劇組人人都去找醫生,男主女主的健康又怎麼得到充分保證呢?而且雖然主角擦破點皮都是了不得的大事,但是其他人也這樣的話,大家隻會覺得這個人咖位不大卻很事兒。
劇組人人都有張嘴,消息傳得飛快。誰也不知道自己會被傳成什麼模樣,因此‘低調再低調’有時候是大多數小演員的選擇。
許笑知道這次鐘在叢來沒帶助理,因為生活製片讓她招了幾個劇組助理。其中小周負責的就是鐘在叢。
劇組助理是劇組招的,和演員沒有半毛錢關係。離開劇組就停止服務,不像那種大眾知道的演員助理那樣關係密切。
劇組的人來來去去的,有的人中途戲份殺青離開了,有的人最後才進組。有的人自己帶了助理,不會要劇組的人。
這樣劇組助理要服務的人就處於一個不太確定的狀態。有時候會出現一個人照顧兩個藝人的局麵,還好做的事兒也不多,不涉及演員的私人生活,隻是在現場幫忙拿點東西什麼的。
這會兒小周不在,應該是去女三號季老師那邊了。季老師現在還在現場拍攝。
【不用了。一點小傷。】
鐘在叢抬起手腕看了看,然後把手臂朝著許笑伸開,將傷口展示在她麵前。
【你看,現在已經沒流血了。已經沒事兒啦,不用擔心。】
她笑了笑,大大的眼睛烏溜溜的像顆黑珍珠,反過來安慰其許笑。
許笑對她的心大有點哭笑不得。傷口是暫時止血了,但是周圍紅了好大一圈,比之前看起來更加的觸目心驚。是那種看起來一碰到就會疼痛的紅腫。
囁嚅著正想再說些什麼,服裝老師進來了。
【鐘老師收工啦?來來來,我幫你卸戲服】
【嗯,收工了。今天收工早。】
鐘在叢彎了彎眼睛,重新恢複了平常活力滿滿的樣子。
服裝老師乾淨利索,埋著頭利索地弄鐘在叢身上的戲服。
看出來許笑的不死心,但是不想讓自己受傷的事給彆人知道。鐘在叢打斷了許笑即將出口的話,
【謝謝啦…】
頓了一下,鐘在叢對許笑眨了眨眼睛。仿佛直勾勾地告訴她:這是我們之間的秘密。
【導演助理 ~】
鐘在叢拖著聲音,把導演助理這四個字拖得特彆長。讓人覺得導演助理這個再平常不過的稱呼突然有了特彆的含義。
許笑抿了抿嘴唇,知道自己現在該走了,已經錯過了說這個的時機。她垂著目光點了點頭,再不放心的看了鐘在叢一眼。
沒想到鐘在叢也正注視著她,眼含笑意、明豔動人。
許笑耳朵微微一紅,轉身走出了服裝間。
導演助理…
許笑摸了摸自己有點發熱的耳朵,覺得這個這個稱呼也不難聽嘛…
怎麼之前自己會一直覺得叫起來有點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