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臭 自己那些關於演戲的信仰,對曾經……(1 / 2)

額,新的開始並不怎麼順利……

趙妍雅動用了張平之的關係軟封殺,好多本來邀請去試戲的本子都沒了消息。

打電話過去問,要不就是說已經定下人了,要不就說現在開機還早到時候在通知,要不就支支吾吾地說覺得形象氣質不是和合適。

畢竟鐘在叢的名氣並不大。正統科班出身,偏重演技,沒走流量路線。而且入行幾年,演過的都是小配角,暫時沒什麼咖位。

雖說江湖的天九出圈了,不過不是主角,又沒有後續作品跟上。給觀眾留下印象之後就消失了。

無極石的戲份稍微多點,不過也是打醬油。播出鐘在叢聽製片助理陳大哥說快了,但也得差不多6月份去了。

至於特戰鳳凰,還是自己公司投的劇。本來一開始也沒有定女主,隻是女二號。還是因為趙妍雅自己作,被換掉之後才意外變成了女主角。

公司在接外戲這方麵也沒有特彆大的幫助。主要是目前定位還是偏向製作類型的公司,沒有強有力的經紀人拉資源。

不過等待了兩周之後還是接到了活兒。

——《破曉》。

這是一部民國戲,鐘在叢飾演一個富家小姐。角色戲份不多,大概三周時間。

許笑收拾收拾,陪鐘在叢進了組。

組裡的氣氛一般。平時演員們也不會有什麼私下的交際,出工、收工。

有可能是許笑當助理的第一次跟組體驗太好了。特戰鳳凰的演員和工作人員從10月份開始基地特訓,到四月正式殺青,中間磨合了半年的時間。

再加上軍訓太苦了,人和人的距離反而拉進了。在部隊的氛圍影響下,好像大家都更能敞開心扉,多了很多真誠。

當時的氣氛過於融洽以至於現在隱隱約約有點失落。

這就是曾經滄海難為水的感覺嗎?

鐘在叢安慰許笑這才是常態。

劇組節奏這幾年越來越快,一部戲接著一部戲,流水線一樣的生產。每個人都生怕慢了下來。

許笑有點感慨。

失去了對演戲本身的信仰,不願意用心雕琢一部戲。反正觀眾似乎也不在意。

拍戲、賣片,時間要快!轉手就是金錢。

這也是為什麼台詞似乎不重要了、動作似乎不重要了甚至人品也不重要的原因。

隻要能為劇組帶來利益!

今天鐘在叢的戲份在下午七點左右的樣子。上完妝發還不到5點,她和許笑在化妝室裡等待。

勾畫一下劇本,累了就逗一下在旁邊刷飛博的許笑。雖然她為自己辯護,美其名曰是為了了解娛樂圈的最近動態。

化妝室裡的人進進出出,剛剛還有三兩個化妝老師,現在突然就沒人了。

空蕩蕩的。

——

直到滿臉淚痕的珠珠走了進來!

她雙眼通紅,眼淚珠子一滴一滴的往下掉。

沒有用手擦拭,隻是微微低著頭。

走路的姿勢和平常一樣,旁人看不出有什麼分彆。

如果不是許笑和鐘在叢都坐著從下往上看,又剛好是她的正對麵。單這麼一瞟,誰也看不出她居然哭得這麼慘這麼傷心。

許笑和鐘在叢兩人麵麵相覷,猶豫著要不要上前問下情況。

畢竟並不是太熟,就算有心關心,也怕彆人覺得交淺言深。

珠珠是進了《破曉》這個組才認識的。飾演的是一個青年愛國學生。18歲的年紀,風華正茂!

她比鐘在叢小兩歲,今年剛大一。是學播音主持的,聲音特彆好聽。

也是央戲的,雖然不是表演專業,也算得上是鐘在叢的小學妹。

“沒事兒吧?”許笑看不過了,還是抽了張紙巾遞給她。

鐘在叢看到許笑上去了,覺得自己沒必要再猶猶豫豫,也跟了過去。和許笑搭腔,一起安慰珠珠:“咱都是央戲的,有事兒就說。”

珠珠‘哇’的一聲哭了出來,仿佛要把所有的委屈都發泄在這哭聲裡。

“剛剛…我拍一場…爆破…戲,張挺老…師和我…搭戲。結果他…把手放在…我胸上。”

珠珠有點不好意思地頓了頓:“揉…了揉”

“我當時就很…不舒…服,但是想到他可能是…不小心,就沒說什麼。結果剛剛下戲…之後,他從…我身邊經過,”

珠珠的抽泣越發急,像馬上就要喘不過氣。

“他狠狠捏了一下我的屁股!”

“我抬頭的…時候他正好走過去衝我笑。那個笑容齷齪又猥瑣!”

珠珠抬頭,淚汪汪地看著鐘在叢,全身都在發抖!

“師姐,我好惡心!我好害怕!”

“他給我說,如果我敢告訴其他人,就讓我混不下去!說如果我不信可以試試。”

“還讓我今天晚上出去談心……如果不去的話,這個角色就沒了。”

鐘在叢腦子嗡的一下。

娛樂圈的黑暗和各種亂象就算是普羅大眾也早有耳聞。

但是她入行以來從沒有親身遇到過這樣的事兒,所以覺得坊間傳出的那些誇張的故事多少進行了修飾加工。

這也是每次回家父母反對她從事演員這個職業時,她能理直氣壯地用自己的親身經曆來反駁的底氣。

原來她之前一直活在象牙塔裡!

活在公司的庇護下。

她更沒有想到是:這種事情的主人公竟然會是那個公認的老好人實力派演員張挺!

張挺,四十歲左右。在目前的中生市場中頗受好評。

他演技過硬、為人和善。像他這種演員雖然比不上那種一夜爆紅流量過億的天價片酬。

但是他與公司的分成比例更加優渥,一年到頭也不缺戲演。而且從二十歲可以演到四十歲、五十歲、六十歲,直到演不動為止。

張挺還得過不少獎項,地位也高。不用受粉絲的裹挾,沒人指手畫腳的,生活過得不知道比那些所謂流量舒服多少!

他是正經大學表演係出身,在他那個年代,算得上是高學曆人才了。平時一副文質彬彬的樣子,各種采訪看起來很有教養。

每次遇到什麼災害,他還經常和妻子一起出來出錢出力獻愛心。

有文化、素質高、家庭幸福、生活優渥。

這樣的人居然會猥褻一個剛上大學的女演員?!

鐘在叢覺得如果不是自己親眼所見,她絕不可能相信。

可能人的貪欲是永遠無法滿足的。有了錢就想要權,有了名還想要色!

她的憤怒達到了一個無法遏製的高度。

為什麼這種惡臭猥瑣的男人還能裝作一副偽善的樣子欺世盜名?

真正的受害者卻隻能自己獨自咽下苦楚!

她覺得惡心。

那種大腹便便拉人喝酒的老板固然討嫌,但這種隱藏在麵具下的蛆蟲缺更讓人覺得可惡!

珠珠的抽噎慢慢緩解下來。她一言不發,滿眼都是絕望。

“師姐,我……不想演戲了。看到他笑的那一刹那,我覺得自己完全失去了自尊。我覺得自己隻是一堆肉,供人取樂的玩具!”

“而且明明知道他這麼對我是錯的,我自己又這麼痛苦。可是我卻什麼也做不了,我隻能哭。還得自己一個人偷偷地哭,不讓人看見。”

“在這裡我根本感受不到什麼人格和尊嚴。隻有弱肉強食、隻有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我是不會…去的,我今天…晚上就坐飛機會華都。”

“我好懦弱,我也好無力。在這個圈子裡我根本保護不了我自己。”

“我想離開了…這個圈子我也不想再接觸了。大不了以後去配音,有一技之長總能養活自己。”

“我恨他!……”

許笑也愣住了。

沒想到這麼一個剛進入影視行業的演員就這麼被摧毀了。

隻需要把這演藝圈黑暗的一麵赤裸裸的攤開在她麵前。

讓她知道,自己那些關於演戲的信仰,對曾經尊敬前輩的信任都是假的。那些盛名背後全是齷齪,那些看似繁花一般美好的背後儘是汙穢!

讓她知道自己的無力、自己的軟弱、自己的渺小。

摧毀她的心裡防線,那麼她便不堪一擊。

她像初生的嫩芽,還沒有來得及吸收天地精華,長成枝繁葉茂的模樣。就這碾落在了惡人的腳下。

“總得有個公道吧!”

“如果遇到這樣的事,受害者一聲不吭。那麼這些惡人就會越來越猖狂,越來越肆無忌憚!”

鐘在叢下定決心:“走,我們一起去找他”

“而且他這麼對你,已經構成猥褻了。他是在犯罪!”

“對,沒有證據我們是不能起訴他。但是至少要撕破他虛偽的麵具。讓大家都看看,這是個什麼東西!”

“你都想退圈了,還怕當著他的麵指出他是個畜牲嗎?”

珠珠有點不可思議,這個剛認識不久的師姐居然要冒著得罪張挺那種人脈深厚的大演員甚至冒著得罪整個劇組的風險幫自己出頭?

“我不怕……”

“你要和我一起去?”她囁嚅著嘴唇低低地問道。

鐘在叢摸了摸她的肩膀,語氣很堅定:“對啊,女孩子幫助女孩子不是應該的嗎?”

“女孩子幫助女孩子不是應該的嗎?”

珠珠被鐘在叢牽著去張挺所在的休息室時腦中還在重複著這句話。

現在五點多快到六點了。大家都在準備開飯,正是人最多的時候。

“張老師,我記得您有老婆了吧。”鐘在叢拉著珠珠站在張挺麵前。

休息室裡還有很多人,大家本來都在吃飯聊天。看到鐘在叢拉著珠珠氣勢洶洶的樣子覺得要出事。

偌大的休息室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張挺放下筷子,扶了扶自己的眼鏡。旋轉椅子朝著鐘在叢她們,語氣平緩:“怎麼了?”

他看到珠珠來的時候就知道了此事恐怕不能善了了。但是她沒證據!自己多年經營的形象早已深入人心,誰又會相信她?

就算有一小部分人信了,誰又能把他怎麼樣呢?

他是這部戲的主角,現在戲已經拍了過半。他不相信導演會為一個初出茅廬沒有名氣的小演員對他做什麼。

這又算得了什麼呢?

不過是不小心摸到了胸,演戲中處處都有意外,憑什麼就說他是故意?

要是小姑娘腦子清楚,現在就不該來找他。

安安靜靜的,自己看她長得好看說不定以後還有機會推她幾部戲。

她現在來又能乾什麼?

發泄一下情緒,然後……毀了她自己。

鐘在叢譏笑道:“原來您有老婆。那就是和嫂子分開太久,寂寞難耐了?”

張挺皺了皺眉頭,沒想到鐘在叢會直接撕破臉,不講情麵。他加重了語氣:“說話是要負責的,你什麼意思?”

鐘在叢沒有直接回答:“張挺張老師,來劇組前,我早就聽說了您是個關心新人、樂於提攜、演技過硬、人品極好的前輩。”

“真的,誰能想到這麼一個人人尊重的大前輩居然是一個騙子!肚子裡裝的全是花花腸子,使的全是下流手段!”

鐘在叢的聲音不急不緩。她就是在等,等著所有人都知道張挺今天出事兒了,等著大家都圍過來吃瓜。

她沒有證據。不過有的行業名聲有時候比證據更重要!——娛樂圈就是一個典型。

有的事藏在角落裡,張挺有老好人光環做掩護,就算消息還是傳了出來。彆人可能隻會覺得這是無聊之人的造謠或眼紅之人的妄語。

隻有把事情攤開來講,把醜惡暴露在光明中,才能讓那些個魑魅魍魎被陽光灼燒!

在所有人麵前撕開他醜惡的麵具,這是鐘在叢此刻的目標。

周圍的人越來越多,‘嗡嗡嗡’的議論聲吵得張挺腦子亂哄哄的。事態發展已經與有點超出他的掌控範圍。

【你們說啥事兒啊?】

【這看起來不能善了的樣子,應該就是男女那檔子事兒唄。】

【這兩小姑娘,前麵那個還有點印象,去年《江湖》的天九刺客。後麵那個是誰啊?】

【不知道,看樣子剛上大學吧。好青澀。是咱們劇組的人嗎?】

【穿著民國衣服呢,應該是吧。】

【她們找張老師啥事兒啊?說話這麼難聽,一點麵子也不給張老師留。現在的年輕人本事不大脾氣倒是越來越大了!】

【對啊,張老師平常連對咱們這種工作人員都笑臉相迎的。要說他真的做出些什麼事,我可第一個不信!】

【無風不起浪,蒼蠅不叮沒縫的蛋。這圈裡,誰是人誰是鬼你還看得出來啊?】

【你什麼意思?張老師平時對咱這麼好,你這麼說話真是少了良心!】

【對對對,張老師是好。那兩個小姑娘看起來也不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