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會 不知公子如何才能饒恕我們?……(1 / 2)

君非皎月 梨花鯉魚 4943 字 11個月前

深夜,夜風吹拂過屋簷下的風鈴,戚府一個偏僻的廂房中,心神不寧的女郎從榻上起身,拾起梳妝台上的銅鏡。

撫摸著額上駭人傷疤,少女的眼神逐漸暗沉…

原本她並不在意,可…自從那日,那位神仙公子的異樣目光,她竟生出了些莫名愁苦…

聽聞再過幾日便是表哥生辰,也不知…該送表哥什麼樣的生辰禮…

一陣隱約的琴聲幽幽飄來,月瑤推開窗戶,遠望去,那聲來自一處獨立的小院兒…

婉轉清靈,悅耳動人,她不禁聽入了神。

夜幕下,一個隱蔽身影穿過小道,端著一壺酒盞,快步走向那小院。

月瑤定睛看去,是荷兒表姐,府內表姑娘中最為穩重的一位。

正好,等荷兒表姐回程經過她這兒,她可以向她討教一番,該送什麼生辰禮為好。

月瑤眼見著她低頭走入小院,並不敲門,直接推門而入。

柔和的琴音,戛然而止。

片刻過後,透過窗戶的燭光驟然熄滅!

月瑤霎時揪心起來,不知荷兒表姐在給哪位貴客送酒,她是否會被欺負…

許久,那小院仍是陷入死寂。

月瑤擔憂地走出廂房,雖忐忑,但也朝著那小院去了。

“ 荷兒表姐?”,月瑤輕聲敲門問著。

屋內沒有任何回應,甚至隱隱透著冷寒的肅殺…

月瑤急切地推門而入,借著月光,她驚得睜大雙眸,不可置信地看著屋內漆黑的情景——

荷兒表姐跪在圓桌旁,一高大的黑衣侍衛,持著蹭亮彎刀,緊逼在她脖頸上…

珠簾兒後,模糊的高挑人影,端正閒適地坐在一架古琴後,纖長玉指叩著琴弦,卻並不撥彈…

黑衣人看著突然闖入的女郎,又看向那彈琴之人,想說些什麼,卻被他抬手製止。

“ 你們… ”,月瑤顫著唇,低聲驚呼:“ 這裡是元帥府,你們想乾什麼? ”

珠簾兒後那人影,隻朝著黑衣侍衛,微微頷首。

黑衣人的刀又緊了一分:“ 此女圖謀不軌,欲暗害我家公子 ”

月瑤看著荷兒表姐驚嚇地對她搖頭,忍下懼怕,緩緩邁步上前道:

“ 公子,隻怕是個誤會,一介弱質女流,怎敢在元帥府行凶… ”

話音剛落,模糊人影冷笑一聲,雖瞧不清他的麵容,但是月瑤知道,他一直在看著她。

“ 求公子放過她吧 ”,月瑤小聲哀求。

“ 咳咳,我家公子的意思… ”,黑衣人硬聲威脅道:

“ 你既然擔保她,那你便留下替她受過,否則宣揚出去,你們清名不保 ”

“ 這… ”,月瑤正疑惑著,那黑衣人收起了刀,押著荷兒便迅速離開了屋子。

木門砰地一聲被緊緊關閉…

小院外,吳鉤甩開那女探子,冷聲命令:“ 回去告訴戚義,彆再動歪心思 ”

荷兒喏喏應承著,回想著方才屋內,中書令對那女子非同尋常的態度,暗暗記了下來。

陰暗的內室,月瑤滲出冷汗,緊攥衣襟,隻和那陌生、纖長的模糊人影,相對無言…

“ 不知公子如何才能饒恕我們?”,月瑤試探地開口,一步步地接近珠簾兒。

戚玦揮揮寬袖,撫弄琴弦,開始彈來。

悠遠琴音由遠及近,好似與清麗月色,融為一曲。

月瑤雖不知為何他不言語,但也隻好靜靜站在一旁,仔細地聆聽著。

漆黑滿屋中,一坐一立,隻沉浸於絲弦之奏。

一曲終了,修長的手指在木桌上輕叩三聲,似是尋求她的見解。

“ 公子才藝精妙,想必,您是個好人,不會為難我們 ”,月瑤輕聲讚歎著。

戚玦無言望向桌案上擺放工整的筆墨,微抬手掌暗示她。

月瑤走向圓桌,為難地拿起沾滿濃墨的狼毫,也不知他想要她寫些什麼…

罷了,琴者之願,大多炫耀華彩,聽人說他的好話而已。

月瑤執筆寫下一首精心的讚詩,送至他的手邊。

珠簾後的人卻不看,仍在等待。

月瑤犯了難,再捋平一張紙,字斟句酌後,又寫了一張。

她忐忑地送了過去,這回,那人終是讀了。

戚玦看向紙上,委婉指出他有意錯彈的音節,臨了還不忘勸慰他,技藝已是極好,偶爾出錯亦無傷大雅…

好似惹事的稚子,拿捏分寸討好著他。

戚玦瞧著她麵上的期盼,好笑地哼了一聲,聲音略帶沙啞。

月瑤立即會意,殷勤地斟滿一杯茶水,遞了過去:“ 您…您喝點水,潤潤嗓子 ”

戚玦伸出手掌,撩開珠簾,微笑著打量她手忙腳亂的模樣。

借著皎潔月光,月瑤凝視著那隻白皙乾淨的大手,分明的骨節,如挺拔凸出的竹節,優美,利落。

隻是…掌心中央,幾道割痕,讓這隻無比漂亮的手,如美玉有瑕,遺憾些許…

月瑤愣神看著,竟忘了遞茶,心口一陣刺痛,一滴熱淚不受控製地流過臉頰,滴到了他的掌心…

溫熱的淚在掌中化開,戚玦心意微動,那處仿佛燙傷了一般,灼痛難忍。

他突然起身,甩開珠簾,緊攥著她的手腕。

月瑤驚顫著,手中的茶盞摔碎一地…

“ 是你!你放開我!”

借著月光,她才看清這位英挺的郎君,竟是那日羞辱過她的神仙公子…

那雙深邃眸子,如蒙了冰霜,狠狠地盯著她…

月瑤驚恐地掙紮著,可是他卻越握越緊,把她用力拉入懷中。

“ 姑娘 ”,戚玦垂首在她耳畔,冷嘲著,“ 半夜闖入本公子宅院,莫不是…那日之後,惱羞成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