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又回到了熟悉的宴席,手中拿著不變的酒杯,麵前站著的將軍表情也與之前完全相同。自己這是又回來了嗎?此人身手果真不凡,能突破層層守衛,在自己毫無防備之下將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殺掉,要是真被他知道是誰了定要好好重用一番。
自己誕生不過十餘載,意外死亡的事件也不在少數,雖然像如此被殺還是第一次,但是經過了第二次以及早些年的適應,現如今這位帝王在驚訝之餘多了一絲冷靜。父皇也曾說過:“要惜才愛才,懂得何人能擔負得起千裡馬之名,而自己更要做一個伯樂。”屢遭刺殺的帝王還能這麼想,怕他是第一個了吧,更彆說哪有帝王窩囊到老被刺殺啊?宣政真是欲哭無淚。
穆鎮看著眼前,臉色不斷變化的帝王,正欲開口詢問。卻像被宣政看透了什麼一樣,還未開口就聽:“朕沒事,愛卿好好享受這次的宴會。”
沒等到穆鎮開口,這位年輕的帝王,便端著酒杯回到自己的位置。本以為陛下可能是累了,想回上坐歇息。卻不曾想到,陛下將酒杯放下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宣政沒讓任何人跟著,他喜歡獨自一人,特彆是自從父皇離世之後。天上人間,隻此一人孤寂。兄弟之間也不過隻是一層血緣上的聯係,太後是自己的生母待自己很好,但是這個時期他不希望她擔心,隻希望她能好好的。身邊真正待他好的屈指可數。
提及巫馬瀛,他算是父皇離世後第一個能讓他產生親近感的人,但是,江湖上的那些對他的傳聞,令人發直。而且這些天他也從未問過自己用什麼交換的事。
宣政踏著月色,走回寢殿,望著牆上父皇最愛的書畫,伸手摸了一下,從前他的父皇是這張山水畫如珍寶,從不讓他碰。突然間,他像想到了什麼,推門而出,直奔太後寢宮走去。對啊,他怎麼能忘記了,這個寢殿可不止他一人住過,父皇也住過,說不定是那個時候的呢。自己年幼時尚且記事不全,對小時候有什麼人常來印象不深。但是這宮中總有一個人記得很清。
此刻太後正在自己的院子中享受著初夏的風,一邊品味著前些日子,各地進貢的美味,一邊打著手上的牌。卻突然被一道黑影遮住。來的人正是他的兒子宣政。
太後待看清此人立即將一桌子的牌收下去,揮退一同打牌的侍女,故作鎮定道:“嚇我一跳,你那邊宴會結束了?”
看著滿桌子狼藉,宣政一時語塞,真不知道父皇創的這個牌是好還是壞:“母後,兒臣有一件事想問問您。”
太後見不是追究她沒日沒夜打牌一事,暗自鬆了口氣。
“有什麼事嗎?不惜翹了宴會也要來?”
“母親我想向你詢問一下,在以前常在父皇的寢殿裡?”
“你小子問這個乾什麼?”
太後望向難以啟齒的兒子,歎了口氣:“你父皇尾巴不允許人進入他的寢殿。一般除了晚上被寵幸的妃子,還有接來宮裡住的孩子,還有皇子們,應該就沒了。”
被接來的孩子嗎?一個身影從他腦海中閃過,怎麼會是他?重要的是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完全沒有理由啊,難道是另有其人?
“那有哪些被叫來宮裡住的?”
太後想了一瞬:“鎮國大將軍的兒子還有豫親王的嫡子。”
莫非是豫親王的嫡子宣殤,自己素來與他無冤無仇,怎會?但是現如今也就這些線索了,看來隻能先一探才能知曉了。
宣政告彆了太後,立刻叫人擺駕去豫親王府。一路上,宣政十分忐忑,在太後那耽擱了不少時間。現如今,沒多長時間就要到那個點了。如果真的是宣殤那今晚他就能脫離這一死循環,如果不是那就隻有可能是他怎麼也不願意相信的穆鎮了。
豫親王聽聞陛下要來,早早的帶著一家人在門口候著了。
“陛下如今來此處所謂何事啊?”
“愛卿,我們裡麵聊。”
豫親王帶著宣政一路進入主廳,陪笑著請這位年輕的帝王坐下,緊跟著侍女端上了茶。
“聖上,請。不知我們可是犯了什麼事?”
“是倒是沒有,就是想聊聊豫親王家的小世子。”
豫親王擦了把臉上的汗:“怎麼,可是他又惹什麼禍了?”
“前些時日,還在先帝的喪期。卻有人跟我稟報說宣殤在窯子裡逍遙……”
帝王的話還未說完,豫親王直接跪了下來:“沒有這種事。”
“是啊!我也相信豫親王教導出來的孩子,不可能會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大逆不道這四個字宣政還特彆拖長了音。
跪在地上的豫親王冷汗直流,先帝在世時告誡過他,沒事不要給宣政找不痛快,老老實實的做他的王爺就行,否則未來可能就不是誅九族這麼簡單的了。當初的豫親王礙於先帝的威壓,確實講這句話銘記在心,但是自新帝登基以來,手上有名無權,便開始又些放縱了。畢竟這些時日,宰相和二皇子也沒少拉攏他。而現如今再看,真的是幸好自己沒答應。
宣政望著麵前嚇得不敢動彈的人,其身邊就將他扶起,在扶著的同時還不忘補充道:“豫親王還是早些查清吧,免得引人多嘴。”
宣政從來不會瞎說話,這件事倒是確有其事,隻是他先前沒想管,現如今正好拿這個做文章。而且現在來看,豫親王也清楚這件事,那自他離開王府後,豫親王必回去找宣殤。到那個時候宣殤也能被絆住腳了,輕則罰跪,重則一段毒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