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辭躲在被窩裡,點了點頭,胡媽媽的呼嚕聲是她兩輩子都沒經受過的痛苦,如果要她在繡花和胡媽媽中間選一個的話,她一定選擇繡花。
沈清辭倒是故意沒睡的,晚上才適合做一些見不得光的事情,這不,那個人不就被她抓到了。不過胡媽媽給她的計劃添上了濃墨重彩的一筆又是另一回事了。
沈清辭歎了口氣,裝作遲疑的樣子湊近對巧玲說道:“巧玲姐姐,其實我肚子也有一點餓,我可不可以去廚房拿小塊餅吃,我方才瞧見看見綠雙姐姐也出去了。”
巧玲其實是被沈清辭弄醒的,沈清辭一直注意著她們這幾個丫鬟婆子,這種時候新來的更是可疑,驛卒那邊她讓手下的人去盯著了,等過了今晚,太子的人馬便要到了,到那時她的人可以先撤到鎮上去了,不然她就要第一個遭太子的懷疑。
太子這種足智多謀的人,不適合當敵人。當年臨死前還將了許淑妃一軍,論智謀她比不過他,在她沒想好這輩子怎麼處理跟太子的關係前,還是先不要招惹上為好。
一炷香之前綠雙從她們門前悄聲走了出去。
沈清辭本想立刻追出去查看,但她一個人容易被懷疑,所以悄悄搖醒了巧玲,卻又裝作是胡媽媽呼嚕聲太大的樣子。
巧玲沒有懷疑,長身子的孩子總是容易餓,她當了這麼多年丫鬟,帶過好幾個孩子,清楚得很,但現在她們是在驛站做婢女,要是偷吃被發現,可不是在主人家被罵一頓罵那麼簡單了,怕是還要挨板子。
她剛想拒絕,卻又聽沈清辭說綠雙出去了,立馬擔心起來,明日驛丞千叮嚀萬囑咐的大人就要來了,萬一出什麼事,她們肯定是一起受罰。
巧玲連忙翻開被子,起身披上衣服,一邊穿鞋一邊安撫沈清辭:“我去看看,你就彆去了。”
沈清辭見狀也立馬跟上,沒有鬨騰,隻是小心翼翼的請求道:“我就跟著去,要是有剩菜什麼的我吃一兩口也是可以的。”
巧玲歎了一聲,沒有拒絕。
…
綠雙這邊,隻見她小心翼翼的舉著蠟燭照亮前麵的路,驛站前廳此時空無一人,緊閉的門窗透不進一點光亮,黑漆漆的有些滲人,外麵還時不時傳來冷風呼嘯的聲音。
她心裡有些害怕,隻能一步步摸索著向前走,靠著白日裡的記憶勉強尋找位置,這個是燭台,這個是屏風,終於,她摸索到了前廳的案幾前,在案幾前擺著一個青花纏絲香爐,就是她這次的目標。
綠雙小心的將蠟燭舉起蠟燭,等看到香爐的擺放位置,她連忙靠了過去。
“綠雙?你在做什麼?”一個女聲從廳側門傳了過來。
綠雙被嚇了一跳,蠟燭差點沒拿穩,轉頭看去,借著燈光勉勉強強看到一個女子的影子,影子向她走了過來,竟慢慢變成了兩個,她心裡本來就有鬼,竟驚恐的顫抖了起來,但心裡還記著不能吵醒其他人,沒有大聲尖叫,努力的裝作鎮定,拚命的往後退。
影子一步步向她靠近,等走到跟前了,綠雙才發現是自己認識的人,徹底舒了口氣,身上卻出了一身的冷汗:“巧玲姐姐,你嚇死我了。”
巧玲蹙著眉頭走了過來,身後還跟著個小尾巴水芹,水芹手拉著巧玲的衣服,是一步也不肯多離開。
巧玲疑惑的看向綠雙:“你才是要嚇死我,大半夜不睡覺,來這裡做什麼,虧我和水芹找了你好久。”
綠雙見是巧玲和水芹,不是驛丞他們,放下心來,當著巧玲的麵直接打開香爐,向她解釋道:“我這不是半夜突然想到白日裡香爐的灰還沒有清,怕驛丞責罵,這才過來清理的。”
說完,當著巧玲的麵收拾起香灰:“巧玲姐姐怎麼出來了?”
沈清辭連忙上前幫助綠雙,低下頭假裝不好意思的解釋道:“都是我不好,我肚子餓了,巧玲姐姐帶我出來尋吃的。”
她借機細細的摸了一下香灰,沒有什麼問題,看來綠雙還沒有成功,舒了一口氣,剛剛那一會兒的功夫,她瞧見綠雙拿著一個白色小藥瓶作勢要往香裡倒,看來那就是她要找的東西了,原來一直藏在身上。
麵上波瀾不驚,還帶著笑容,沈清辭心裡卻是有些驚訝,那藥居然是下在了香裡,這樣隻要太子見了血,便會中招。
這真是好毒的心思。
但是盧貴妃的刺客算時間應該已經被扣在了河東郡,那麼是誰,來做這個螳螂呢?
沈清辭一邊沉思,一邊動作不減的幫忙。
見兩個人都在收拾香灰,巧玲也不好意思在旁邊看著,便替她們兩個舉著蠟燭照明:“胡媽媽那個呼嚕,我不信你在隔壁房間沒聽見。”
綠雙噗呲一聲笑了出來,胡媽媽的呼嚕聲她是早就知道的,所以分房的時候選了二人鋪,一來確實是方便行事,二來胡媽媽是真的如洪水猛獸:“那倒是,苦了你們了。”
三個人互相看了眼對方,現在又或者是曾經遭受過胡媽媽折磨的受害者們同病相憐的都笑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