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難相守,死難相隨,愛意深許,此生不悔,愛君時心生,忘君時心死
---------朔隱
“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
朔隱滿身傷痕,被綁在木樁之上,周身放滿了木柴,眼前村民雲集,叫喊著殺了他,朔隱掃視人群,並沒有看到贏娪和贏桑。
昨夜是大祭祀夜,一個月後,便是贏桑與奡王成婚之時,祭祀夜時,眾人聚在祭祀台下,目睹村長為贏娪束禮,傳聖女之位,接替贏桑的聖女身份,此後萬事,唯甯族事先。
一旦禮成,贏娪便再無自由之身,與朔隱更是沒有了半點可能,她不願自己的一生就這樣結束,便與朔隱私自逃離,隻是命運捉弄,他們二人,最終無法反抗命運。
兩人被村中人發現,朔隱為護贏娪被打傷,贏娪被人打暈,帶回了甯村,朔隱則是被抓,接受眾人審判。
這一時一刻,此情此景,朔隱心中,早已預設過千萬遍,麵對眾人,他絲毫不懼,反而輕鬆了很多,終於能光明正大的愛她,再也不用躲躲藏藏,像縮頭烏龜一樣,將心中所想沉壓心底。
他自小命運多舛,對生活無望,向來似行屍走肉,直至贏娪的出現,讓他看到了人性的鮮活,他早已愛意暗許,哪怕為此付出生命。
贏娪醒後,一陣恍惚,來回看了幾眼,才想起昨夜之事,便忙忙起身,向外走去,迎麵撞上了彌湘,卻被她拉住,不讓她出去。
“阿姐,你乾什麼”
“你乾什麼去”
“當然去找他”
彌湘擋在她麵前,一臉嚴肅,語重心長:“我早就告訴過你,不要明目張膽,否則隻會害了他,現在你們的事被發現,你覺得他還有活路嗎”
贏娪哪裡顧得上這些,她隻想知道朔隱的情況,不顧彌湘阻攔,向外跑去。
彌湘追出去,苦口婆心相勸:“阿娪,你聽阿姐一句,就將他忘了,把這份感情放在心底,好好生活行嗎,朔隱一定也希望你這樣做”
贏娪拉著彌湘的胳膊,可憐兮兮的懇求:“阿姐,你了解他的為人,一年前,他舍命救你,而且也幫了你許多,你就忍心看著他遭此劫難嗎,你幫幫我們,你幫幫我,我……我求你”
彌湘又何嘗忍心,隻是父親向來說一不二,而且此次事大,涉及整個甯族,她就是想幫,也是有心無力,朔隱犯下大忌,便是有通天之能,此次也不會全身而退,贏娪就算去了,也是無濟於事,反而要親眼看著這一切發生而無力阻止,徒增悲傷,彌湘不想她麵對如此殘忍畫麵,便不希望她去。
隻是對贏娪而言,這或許是最後一麵,她就算是背叛甯族,也定會去見他。
兩人耗了一刻鐘,彌湘終是敗下了陣,隨她前去,途中遇到了擋路之人,贏娪召喚出武器,身上散發著彌湘兩年來從未見過的殺氣:“讓開,否則誰擋我,我殺誰”
那些人都是父親派來的,他下了死令,這些人自然不會退,隻能與她們姐妹二人撕戰,最終不出意外,這些人都死在了贏娪手中,平日裡,贏娪連一隻蟲子都懶得動手去殺,今日卻如此狠絕,當真讓彌湘心中一陣後怕。
她們的父親上前來,拄著拐杖,並未打算讓路:“阿娪,桑兒,你們為了一個野種,難道要背叛甯族嗎”
兩人不語,彌湘為難低頭,贏娪卻一步步上前,心意已決:“父親,您不要再逼我了,從小到大,我什麼事都由你做主,這一次,我想自己選擇”
本以為還要廢些力氣才能說通,沒想到父親卻未再言,默默退至一旁,贏娪經過他身旁,卻聽到讓她脊背發涼的話:“你現在就算趕過去,也是為時已晚”
贏娪怨恨的看了一眼父親,轉身消失在眼前。
彌湘突然覺得,這裡的人心,未免太悲涼了些。
兩人趕到時,還是晚了一步,最不願看到的還是出現在眼前。
贏娪在人群中推搡著前去,隻聽得他人聲聲議論:“這就是背叛甯族的下場,活該”
“對我甯族不利之人,就該是這個下場,呸”
......
贏娪向前看著,眼前餘煙陣陣,熏的人難以靠近,眼前粗壯的柱子上,一具黑屍還未燒儘,朔隱麵容已毀,看不出人樣兒,隻有脖子上的一條鐵鏈,還能看得出形狀,那日朔隱給了贏娪‘白首一篇’,贏娪便將她最喜歡的物件給了他,此後每一次相見,贏娪都能看見,朔隱將那東西放在最顯眼的位置。
贏娪心口好像有一塊兒巨石,壓得她喘不過氣來,她停頓一瞬,向前走去,身旁人看她舉動,想要將她拉住,卻被贏娪一把甩開。
贏娪停步,手顫抖著舉起,想要觸摸那黑骨,卻又不敢觸摸,她不知該看哪裡,不知該怎麼做,眼淚止不住的留下。
遠處的彌湘跑來,看這場景,於心不忍,方才若是沒有阻攔,或許她是能見到朔隱最後一麵的,贏娪肯定會恨死她吧。
眾人緩緩散去,隻留贏娪一人發瘋發狂,痛苦不堪,她將那黑屍抱在懷中,眼淚滴落,與屍體相融:“朔隱,我來了,我來了,我來了,你聽到了嗎,我來了……對不起,我來晚了,你是不是……等了很久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