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劫是運,隻在一念之間
我的劫,因你而現
為你而死,我死而無憾
———洛舟
子書爵每日處理政事,常常不見人影,彌湘一人獨居宮中,與寂寞為伴,自沈菱出事後,所有的一切似乎都變了,連聶成君都與她不再來往。
聶成君在家中,無人在意管束,先前有沈菱她們陪著,便一日一日的過來了,如今人一走,從前的孤寂,似水湧入心間,無法承受。
彌湘派人去尋過她,想將她接入宮中,卻聽她的父親失望怒罵,聶成君竟去了靈棲寺,削發為尼,任何人都不再見。
彌湘卸掉了那些金銀首飾,穿著樸素,從宮中出來,四處走走停停,許久不來,大昱越發的熱鬨,百姓安居樂業,過往從未有此盛景。
“甯族盛,大昱存,聖女臨世,佑我大昱”
……
彌湘走著走著,便有一群小孩兒撞來,口中吟唱著歌謠,她聽到後,有不好的預感,何人散此謠言,若在大昱傳開,甯族豈不是禍事即臨。
彌湘隨便拉住一人詢問,那人隻言,這歌謠是昱帝身旁的巫女所言。
這巫女先前便跟在子書爵身邊,替他辦事,與她不曾有過交集,自子書爵繼位以來,這巫女的存在感倒是越來越強,如今竟敢散布這等謠言,莫非想害甯族不成。
彌湘回宮後,欲喚此巫女來見,卻不料她正為子書爵辦事,她心中不安,索性直接去前殿,經人傳後,子書爵直接讓她進去。
兩人在桌前討論,都是一些她不感興趣之事,半個時辰後,那巫女才準備離開,彌湘派人將她留住,拜過子書爵後,本想直接離去,不成想子書爵要留她用膳。
兩人坐著,相對無言,彌湘一句話也不說,兩人之間,如此已成常態,即使子書爵想與她分享趣事,彌湘卻隻是木訥的回答,沒有從前的半點熱情。
“你打算一輩子與孤這般相處嗎”
“君上明明知道,這巫女心術不正,散布謠言,想謀害我甯族,您非但不理,反而視而不見,難道君上還想讓我推心置腹的與你相處不成”
彌湘言儘,子書爵放下手中筷子,看向了她,冷著一張臉,低眸看著眼前吃食也不看他,當真是可笑,他輕哼一聲,示意其他人全部退下,隨後起身言道:“多年來,甯族與大昱,始終綁纏在一起,如今更有大臣上奏,應將甯族接出安置,為大昱謀求和順昌運,我堂堂大昱,竟要靠一個小族來護佑,真是可笑”
彌湘聽後,立刻起身到他身邊解釋:“甯族從無他心,君上若是心中不滿,可將他們驅散,或是另行他法,如今你任由那巫女散言,隻會給甯族帶來滅頂之災”
子書爵聽她所言,心中氣憤,他猛的轉身,將彌湘拽至身前,雙手扣其雙肩,激動言道:“贏桑,你是大昱的君後,孤的妻子,事事應當以大昱為先,以我為先,可是現在呢,你的心在甯族,在他人身上,你從來沒有為孤考慮過”
彌湘推開他,說起從前,萬分委屈:“那你呢,為我考慮過嗎,你為了你自己,不惜出賣自己的親人,讓她無奈自儘,更不惜欺瞞於我,你從來沒有真心待我,憑什麼要求我的全心全意”
子書爵失望怒笑,緩緩後退,眼中的最後一點溫情,被冷漠覆蓋:“贏桑,既然如此,那就休怪我無情了,甯族,你是保不住的,為了大昱,甯族必須消失”
“你想乾什麼”
彌湘激動上前,卻被子書爵一掌劈暈,倒了下去,子書爵將她接住,低眸看去,手指輕撫其麵頰,平靜而言:“贏桑,等你再次醒來,這一切就都結束了”
如今,大昱邊境各國虎視眈眈,想要通過甯之一族,迷惑百姓,從內部瓦解大昱,為了大昱,他隻能辜負自己的妻子,哪怕日後,她恨他入骨,這件事他還是要做。
既然留不住你的心,隻要你人在我身旁,我便也知足了。
彌湘再醒時,已是三日後,一切與往常無異,宮中也沒有聽到任何關於甯族的事情,但正因如此,彌湘心中更是害怕。
她去找子書爵,他卻像什麼也沒發生一般,處理政事,甚至同他人說笑,隻是關於甯族之事,他絕口不提,任憑她如何追問,他始終以沉默回應。
彌湘想要出宮,子書爵卻下令阻止,讓她寸步難行。
無奈之下,彌湘隻能再行他法,直到兩日後,彌湘受傷的消息,傳到了子書爵耳中。
他倒是關心的緊,匆忙趕來。
彌湘隻是被人劃傷了肩膀,好在並無大礙。
刺傷她的人,是一名侍女,先前有女子因得罪她而被子書爵治罪,此女子便是先前那女子的貼身侍女,倒是忠心耿耿。
她自知無路可逃,於是刺殺失敗後,便自儘而亡了。
子書爵欲誅其九族,卻被彌湘所阻。
已是深夜,子書爵並未離去,一直陪著彌湘,今日受了驚,她睡的極不安穩,甚至從夢中驚醒,失了睡意。
她起身來到一旁,拿起酒壺,替子書爵倒上且言道:“陪我喝幾杯吧”
然而幾杯之後,子書爵困意來襲,支撐不住,彌湘將他扶至床榻上,隨他一同躺下,依依不舍的靠著他:“子書爵,安心的睡吧,今夜,不會有任何人任何事打擾到你的”
翌日
彌湘偷了子書爵的令牌,偷偷出了宮,駕馬回到了甯族。
昔日盛景,已成殘墟,屍橫遍野,血流成河,無一人生還,眾人慘狀,令人不忍直視,與從前腦海中恍惚而現的畫麵重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