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帶滿足地放開她，癡癡望著寒煙的臉，楚關流的眼神更顯深邃和專注。

得到寒煙承諾的楚關流，這幾日看上去神清氣爽。來店裡巡視的時候，待詔們都感覺到了衙內由內而外的精神，腳步輕快了，也願意和待詔們多聊幾句了。即便遇到張炎，也沒有之前的那種尷尬了。愛一個人且得到那個人的回應，確實是整個身心，都感覺無比愉悅。這種體會，之前可從來沒有過。

“朱鵲橋”的生意一如既往熱鬨，這一日楚關流又到鹽提舉薑永那裡拜訪，帶上了鹿茸阿膠等價值不菲的補品。這一次鹽提舉薑永終於鬆口：“雖說你們營銷私鹽會影響到官鹽的銷量。但是我看你來了幾次也比較誠心。那這樣，你在臨安府外營銷私鹽，我就睜隻眼閉隻眼。反正販私鹽這些年也是屢禁不絕，朝廷雖然想控製但是也是力不從心。鹽是日常用品，單單靠著朝廷的供應是不夠的。就算朝廷可以供應一定量的鹽，但是鹽的分配，也是一個很大的問題。我個人，又何必為難你呢？”

楚關流沒想到這一次鹽提舉，會答應得這麼爽快：“謝謝提舉大人。我一定在你框定的範圍內販賣私鹽。最近我聽說四川那邊發現了井鹽，擴大了鹽的產量。那邊販私鹽的商家，還是比較多的。山東都是官鹽，我是不會去染指的。”

鹽提舉薑永之所以鬆口，是因為楚關流這個人大方，光是這段時間府裡上上下下，吃穿用度他出了不少力。薑永相信，如果楚關流販私鹽牟了利，也不會虧待他的。既然有人願意在前麵衝鋒陷陣為他賺錢，他又何樂而不為呢？

如果朝廷怪罪下來，他自然有脫身之計。而這個楚關流商人出身，目前和朝廷還無甚瓜葛。選一個背景比較單純的商人來逐利，確實是他的一著險棋。

既然鹽提舉鬆口，目的也達到了，楚關流準備告辭。可這時薑永叫住了他：“我聽說你那位夫人，在消防設施的設計方麵，頗有些心得？這樣，你讓你夫人哪天來我府上一趟，教一教我們家正房。她啥也不懂，我也不懂。我們府上，也打算做一些消防設施的布置。”

“我回去跟夫人說一聲，明日就給您府上安排。”楚關流答應下來。

第二日，秦寒煙帶上梅子，一路馬車叮當來到了鹽提舉府邸。通報之後，秦寒煙進了內堂。隻見內堂的布置，不比他們家遜色，有一種低調中的奢華。鹽提舉的正房唐隱稍後露麵，也是一個端莊的婦人。唐隱交代，他們這裡的竹齋、弄水軒還有見山堂等宅院，都是打算安裝消防設施的。寒煙一一實地察看，心裡有了譜：“夫人，我回去之後給您這裡要布置的地方，都畫上圖。到時候您讓工匠，按照圖紙來製作和安裝就可以了。”

唐隱細細打量寒煙，她覺得這位商婦看上去跟一般的商婦不同，沒有那種銅臭的味道。反而整個人看上去神情散朗，有林下風氣。這兩人初次見麵，也算是互有好感：“那就勞煩你了。我家官人催得緊，勞煩你回去之後就給我畫圖，越快越好。”

兩人在內堂裡閒聊，管家來報鹽提舉回府。

薑永步入內堂時，就見一位神情嫻雅的娘子，端坐在椅子上。給他行禮之後，薑永方知這就是楚關流的娘子。不知怎的，一見秦寒煙他就有種熟悉的感覺，仿佛前世見過她。薑永怔怔然望著她，這一見鐘情的感覺，誰懂？

內裡翻江倒海，可是表麵上還是波瀾不驚：“”有勞這位娘子了，昨日我跟你家郎君提過。聽說臨安府很多店鋪的消防設施，都是按照娘子的設計來設計和製作的。娘子真不是一般人。”

“提舉大人過獎了。我也隻是碰巧，閒著無事就愛搗鼓這些。也不知能不能幫到你們？”寒煙實話實說。

在寒煙的眼裡，這位提舉大人看似溫文爾雅，相貌也堂堂。但是實際上，是一個不好對付的官員。寒煙一個從現代穿越過來的人，見多識廣自然眼光毒辣。

“不知夫君為什麼要跟這種人扯上關係？”寒煙有點擔心，她覺得她應該提醒夫君，小心這個鹽提舉。販私鹽這種生意，朝廷是反對的。雖然朝廷目前還沒有出台嚴規，但是秦寒煙下意識覺得這是一門後患無窮的生意，雖然她也知道販私鹽一本萬利來錢快。但是從她的角度，來錢快的總不是啥好事。天上掉餡餅的事，她一個現代人，是不信的。

看到寒煙的第一眼，薑永很慶幸昨日鬆口答應楚關流販私鹽。隻要他們彼此有交集，這個娘子他總是有機會再次見到。今日他初見寒煙的感覺，就是心裡炙熱得像要被燙傷一般。這種感覺，他中進士那一年曾經有過。是狂喜？是慶幸？說不上來。

從鹽提舉府邸出來之後，秦寒煙回家立馬開始畫草圖。給官員設計圖紙，還是要更加詳儘一些。秦寒煙給鹽提舉府邸的設計，兼顧了預防火災和消滅火災兩大步驟。像水袋、鐵錨、火叉、灑子、斧子、火鉤、鋸子等都不可少。當然了，寒煙還特彆設計了現代兒童玩的水槍樣的“叫唧筒”，抽取一定的水後就可以通過噴水，來達到滅火效果。

“叫唧筒”射程蠻遠，效果還很好。秦寒煙心想：“這個在南宋，應該算是一種先進的發明了吧。”

此時的秦寒煙，很慶幸自己是一個穿越之人。南宋人不懂的，她都明白，這也就搶占了先機。等必要的時候，她還可以設計自來水，不過怕嚇著南宋人，還是暫且先放一放。就先讓鹽提舉府邸，準備幾口“太平缸”吧。

“夏天的時候每日換水，冬天的時候給太平缸穿衣保暖防止水被凍住，或者燒炭加熱，忙死他們。”秦寒煙畫著畫著，偷偷笑了。

“防為上，救次之，誡為下。”楚關流回家看到這些草稿圖，不僅讚歎寒煙的巧思。

放下草稿圖，楚關流擁住寒煙親吻。最近楚關流深諳此道，親吻著寒煙，他身心皆愉悅，什麼煩惱都沒了。

“怎麼甜甜的，我不在家你偷吃啥了？”楚關流呢喃。

“沒啥啊。喔，中午來了一小碗甜酒釀。夫君你要吃嗎？要的話我讓梅子端來。”寒煙躲開了楚關流的親吻。

“我不要，我吃你就夠了。”楚關流捉住寒煙，又是一番糾纏。

寒煙的臉，觸碰著就有一種絲滑感，柔柔的，滑滑的，特彆舒服。以前，他怎麼就不覺得呢？

以前是遠遠地看著，不帶一絲愛意。而現在是近距離親密著，愛意滿滿，恨不得一天的時辰，都把寒煙嵌在身體裡。

近來看到寒煙，楚關流就是如此纏綿。輕撫著寒煙的一頭青絲，楚關流覺得如沐春風。擁抱著寒煙，什麼話也不說，就很美好。

“夫君，你怎麼會想到販私鹽的？我總覺得不妥。和官員打交道，你要小心！”寒煙提醒楚關流。

“娘子，我就是想給你最好的，你相信我。彆人有的，你也一定要有。” 楚關流聞了聞寒煙青絲的幽香。

“我們啥也不缺呀。現在，你也在我身邊。我不是一個追求物欲的女人。相比物質，我更追求內心的豐盈。”寒煙正視著楚關流，緩緩道來。

楚關流捧住寒煙的一張臉，含情脈脈：“夫人，等生意做大了，我還想去買個官做做。你可同意？”

秦寒煙不免好奇：“官人，你這野心，是不是大了一點？”

楚關流信心滿滿：“我不會讓你一輩子做商婦的。你要對我有信心。”

說到此處，楚關流又吻上了寒煙，情意綣綣不可止。在如此沉寂的夜晚，有寒煙的陪伴，他無比知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