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得深不見底的漆麵,像踩進永遠也無法翻身的黑桐,一淺一深地走著,走得極慢極慢。直到身邊的服務生發出聲音,道:“客人,你好。前麵就是3140-2號房間的了。”
陳硯挪了挪腳步,讓服務生從側麵離開,踏出一步走到那扇門後麵,沒有聲音傳出來,高級酒店的隔音效果倒是比廁所隔間的好上不少,陳硯頷首拉低的帽簷,推開門。
有些熱鬨的場麵瞬間冷了下來,像一場無聲邀請的遊戲。陳硯抬眸,望向主位上的人,看清人眉眼處露出些疑惑,又隱下到黑漆的瞳孔,頓了頓開口道:“是陳硯啊,好久不見,大家彆愣住啊,這是陳硯,我們高三一班的萬年老二。”陳硯扯出一點笑,向人致謝。
接著被剛才出聲走過來的人,拉到緊挨的首位一旁的座椅上。剛見到陳硯時,酒席上的人都愣了一會,不知道說些什麼開場白,直到出聲的蔡鳶介紹了人,才放心下態度,對著陳硯開始寒暄,麵上露著熱絡。
“陳硯,這麼多年沒見了,你是在那個地方工作啊,我們這同學會都開了幾年了,也不見你來參加啊,怕不是忘了還有我們這些老同學了”,一身筆挺的西裝配上利落的發型,陳硯甚至認不出來,這人是班上那個跟自己一樣,幾乎是被隔在最底層的季滔。
陳硯沒接上話茬,隻是靜靜地坐著,有人會為自己開口的。蔡鳶拿著酒杯,眼色看不出是高興還是掃興,彆人也沒敢開口說話,她抬頭道:“你都不知道陳硯的近況啊,季滔。陳硯現在可在我們公司工作呢,哈哈。”
“我開始見到人的時候,還以為是個模樣跟陳硯長得差不多的人,沒想到還真是陳硯,這誰能想到我在我公司巡查的時候見到,當時陳硯還被人罵了呢。”
語氣不詳,眼神中帶著奚落,一旁的幾乎跟蔡鳶飛形影不離的女生開口道:“呦,一個連大學還沒考上的人還能進你們公司呢?啊,鳶鳶是不是你心軟把人招進去啊,這可得多大的情麵。”
陳硯也沒說話,反正這唱戲搭台的不是她,要唱的也不是她。她不說話,反而人家更好發揮,她撇向蔡鳶,人拿著酒杯微微抿了一口,看著酒杯裡麵的酒嗤笑。陳硯收回眼神,卻收到了很多更多注目。
除了其他人的蔑視和無意識的嘲諷之外,多了一道憐憫。
等到了時間,蔡鳶才開口道:“才不是呢,人家可是憑硬實力進來的,他們部門的男經理可是跟我好大力氣誇人,說人長得漂亮,活也乾得不錯,哈哈。”陳硯微微挑眉,耐下性子,拿起手邊的酒杯喝了一口,也沒想解釋什麼,任由人講著,反正她高興就好。
“我招她進來的,不行嗎?”陳硯沒敢抬頭看人,或許是膽小,又或許是愧疚。直到被人拉起來,陳硯才抬目看了一眼人。
指尖微涼,渾身透著寒氣的人,“很晚了,我先送你回家”,沒聽到陳硯的回答就拉著人走了,蔡鳶站起身來,看著人就要走了,憋著火,嘴邊的笑露出些火氣道:“方懷墨,我邀請你五年,你都沒來,今天一來是來砸我的場子,讓我丟人的是嗎?”
方懷墨轉身,拉了陳硯近半個頭的個子,在這時才給人一種壓迫感,嘴邊也沒向往常一樣帶著笑,道:“研磨當初也沒有邀請你入股,你要是想撤投資的話,隨便你。還有給你這個掛名職位是你自己求來的,認認清楚。”
“我招陳硯,也不全是因為她是陳硯,墨色這個項目原先就是陳硯提出來的設想,她不想讓人打擾,才要求隻在設計部當職,至於你說的那個經理,他今天下午已經被我開除了。”
方懷墨講完一大堆的話,才看向陳硯,比起對彆人的毫不在乎,他似乎對著她火氣更大。笑起來跟以前教訓她的模樣沒半分差彆,道:“不是說不想跟以前的人有關係嗎?還要招惹她,還跟她來,你是不是腦子有問題,看彆人耍自己很好玩嗎?為什麼一句話也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