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天道真的就這麼解決了嗎？

蒼舒淮不確定。

“前輩，你是怎麼來到這個世界的？”

“嗯？”黑龍思考片刻：“我撿了個人類，送他回家的時候一起來到了這裡。”

蒼舒淮：“……你直接跨空間？！”這黑龍力量居然恐怖如斯？

黑龍搖頭：“不能這麼說，我之前所在的區域是這裡的過去，按理說應該是同時空。”

“所以大劫之後…你就一直待在這裡？”蒼舒淮微微鬆了口氣，隨後又皺起了眉。

如果是這樣，那麼他和黑龍麵對的情況就全然不同。

而天道針對他而不針對黑龍，也就有理由了。

“……大劫後，我在地球待了三萬年，天道從來沒有出現過。直到來這裡，我才發現了天道的蹤跡。”

黑龍的目光遠眺，眼神眷戀般地放空，仿佛陷入了回憶。

蒼舒淮側頭，看著一旁的青年，黑龍的模樣其實偏向淩厲，不過看起來卻常常是一副溫和的樣子。

瓊南星蟲巢，元帥冷冷道：“淩上將，你在看什麼？”

淩立深的視線在他身上定了一秒：“……沒什麼。”

“蟲後經確認已逃離，蟲巢突襲計劃有序完成，淩上將，你還有彆的疑問嗎？”元帥不動聲色地擋在了淩立深的麵前。

“沒有。”

他們的目光於無形中相撞，但僅僅一瞬，就各自收回了視線。

淩立深眼睫低垂，靜等元帥指揮處理現場，他明白放火不過是一個微不足道的插曲，隻要目的達成，手段並不重要，隻是…既然不重要，這位元帥為什麼一定要隱瞞放火的原因？

五分鐘後，元帥重新走到了他麵前。

帝國和聯盟的兩大統帥四目相對了一瞬。

“聯盟的人聽我命令——”“帝國的人跟我走！”

兩支剛剛彙合的隊伍又在各自統帥的帶領下投身到了戰場之中。

也許是被回憶勾起了什麼，半晌後，黑龍垂眸望著蒼舒淮：“小鳳凰，我可以叫你阿鸞嗎？”

他居然連他的真身都看出來了。

蒼舒淮暗暗一驚，隨後道：“當然可以，不過我該叫你什麼？”

黑龍仰起頭，想了想：“喊我名字吧，我名塗柳，塗是我母親的姓氏，她是塗山氏，柳是……”

蒼舒淮：“柳是什麼？”這黑龍怎麼連名字都這麼有內涵？

想到自己的名字不過是在族中按序排下來的，蒼舒淮的心裡忽然忍不住冒起了酸泡。

黑龍眨了眨眼，笑著道：“你知道混沌空心柳嗎？”

“聽說我是在那裡出生的，後來我母親就幫我取了柳字……”

蒼舒淮的眼睛睜得溜圓，混沌空心柳——那棵傳說中、比梧桐樹還要高大挺拔、甚至可以撐住天地的靈樹！

“塗柳，你見過神嗎？”

靈樹對於他這種大劫前出生沒多久的家夥來說，簡直跟聽故事一樣，如果黑龍所言不虛，那他是真的活了很久。

黑龍點頭：“幼年有幸見過一次。”

蒼舒淮：“！”

他出生時，世界進程已經到了末期，神早就不現世了，他了解的許多事都是在古籍中看到的，那裡麵有詳細的關於神的記載。

據說神一共現世過三次，每一次都出現了巨大的轉折。

那時候大家都認為，神會永遠庇護他們的子民。

可是大劫的時候，天塌地陷，神卻沒有出現第四次。

想到大劫，蒼舒淮的身體忍不住顫了顫，他仿佛又回到了五感儘失的狀態，什麼都看不清，什麼都聽不到。

“天道…又……”

“這個世界沒有……”

“阿鸞，你想試一試嗎……”

山下的喧囂聲越來越小，戰爭也許快結束了。

過了一會，蒼舒淮冷靜下來，可他才平複心緒，就覺得耳畔有聲音。他抬頭一瞧，黑龍的嘴依稀在動，似乎是在對他說話，可是卻被什麼擋在了外麵。

天空又開始凝聚雷雲了，蒼舒淮知道天道是不會放過這次機會了，他心中五味雜陳，正想勸黑龍離開，忽然眼睛一瞪，身體僵直，扭頭道：“你說什麼？”

黑龍歪頭輕笑，在蒼舒淮的注視下，慢慢地做出了口型。

“毀、了、天、道。”

轟——

那一瞬間，蒼舒淮不知道是天雷在響，還是他自己的心。

黑龍的四個字好似一個陣法的陣眼，瞬間就激起了他的戰意。

為什麼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