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孩子是你造的,但你沒生孩子?”
塗柳似懂非懂,企圖捋出一條邏輯。
蒼舒淮:“咳……總之,在血脈凋零的時候,這是一種延續的方法。”
塗柳點了點頭,他其實沒怎麼聽懂。
片刻後,他忽然皺起眉:“等等——你說眠眠不是鳳凰,是正常的人類?”
蒼舒淮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嗯,而且眠眠沒有修行的能力。”雖然並不在乎眠眠的種族歸屬,但蒼舒淮始終想不通一點——他們的種族高於人類,按照正常規則是不會出現人類血脈壓製青鸞血脈、倒行逆施的情況,即便有天道出手乾預,也不應該壓製得這麼徹底。
塗柳聞言眉頭皺得更緊了,蒼舒淮見狀忙問:“你覺得有問題?”
塗柳的神色變了又變,他的目光讓蒼舒淮莫名心慌。
半晌後,塗柳還是出了聲:“你應該知道在所有種族的傳承記憶裡,鳳凰一族是已經滅族的種族。而在大道載錄,這已經是法則……”
蒼舒淮眼睫微顫,心中陡然生出一股不由分說的荒謬感:“我知道。”
塗柳的表情似有不忍,卻還是一五一十地解釋了真相:“正史記載,鳳凰一脈儘絕…但是在天道之下,在這個世界裡,你孕育後嗣是合乎法則的,也就是說,眠眠屬於順應法則出生,因此兩相製衡,最終眠眠以人軀降生。”
蒼舒淮輕輕點頭:“鳳凰滅族,所以不該再出現後代,因此所有殘存的鳳凰都不會再誕育鳳凰血脈,即使出生,也不會是鳳凰一族的子嗣。”
塗柳:“是這樣。”
蒼舒淮感到一股腥鹹味在喉嚨中擴散,他定了定神,又強行壓了回去,隻是眼底流露的情緒,卻讓塗柳有些心疼。
——所以當時眠眠出生即瀕死是真,他耗費了半身修為搶回眠眠的命也是真,都隻是因為天道倫常。
倘若他當時再執著一點,試圖用剩餘的修為給眠眠重鑄鳳凰之體,大概就真的可以如天道所願,不費吹灰之力湮滅一隻鳳凰,而眠眠也會因為違背天道法則魂飛魄散。
更可笑的是……這一切追根究底,不過是天道利用他作為鳳凰遺脈想要留存後代的生物本能,一步步引導他…隻是為了讓他心甘情願地送死。
自始至終,他都隻是棋子。
怪不得劇情亂套天道也沒有發瘋,怪不得到那種地步,天道還一心一意地找他的麻煩,原來根本原因不是他破壞了劇情,而是這個世界——本來就是為了殺他才出現的。
“阿鸞……”塗柳有些擔憂地看著蒼舒淮。
綠色的眼睛藏在陰影之下,蒼舒淮的胸膛起伏不定,“塗柳,我現在好希望,鳳凰族剩餘的族人都不要像我,這樣他們就永遠不會知道——我們早就被這場大劫算計得滿盤皆輸了……”
山腳下,剛剛和某帝國元帥在會議室外分道揚鑣的淩立深與對方再次碰麵。
淩立深扯了下嘴角:“元帥?好巧,您是否是被帶錯路了?這裡可采購不到特產。”
元帥似笑非笑,目光涼涼地落在對方身上:“確實很巧,不過淩上將,這裡也買不到返程的飛艇票。”
他來做什麼?戰場清理是由帝國和聯盟共同擔任,如果他覺得有什麼問題,難道不該在剛才提出?
淩立深的心沉了又沉,他回想到自己臨走前在光腦看到的東西,又看著麵前礙眼的帝國人,越發覺得對方是故意找茬。
淩立深:“不好意思,方才少說了一句,我在這裡丟了點東西,等找到我才會返回,不知燕元帥是?”
元帥:“我也少說了一句,我在帝國時就喜歡收集土壤,恰好這裡的土壤光澤特殊,故而來此。”
嗬嗬!
淩立深和元帥都從對方眼睛裡讀出了信口雌黃。
——粉塵沙粒還有光澤?難不成是喜歡上這顆星球的人造光源了?
——帶著機甲來打仗,丟的零件還是蟲子腿?
淩立深眯了下眼,口吻淡淡:“元帥不會是有什麼帝國不知道的秘密吧?”
元帥皮笑肉不笑,一字一句道:“這話也送給淩上將。不早日返回彙報工作,倒是有心情來這裡找東西……是多貴重的東西讓淩上將這麼念念不忘?”
淩立深臉色一變,語氣冷了下去:“自然是貴重不可丟失之物!元帥這樣刨根問底,難道是想違背和平外交法窺探聯盟機密?”
元帥冷哼一聲,斷然否認:“淩上將言重了!”
淩立深在心裡嗤笑。
兩人約莫心中都有急事,知道這樣僵持下去不會有結果,因此在一番唇槍舌劍似的“和平”寒暄後,都心照不宣地選了兩條南轅北轍的路,然後相互虛偽道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