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依心清空腦袋，咧嘴一笑：“沒事，我們去找那種花吧。”
夢幻點了點頭：“「攝魄」對於靈力格外敏感，你就不要隨意使用靈力了。”
街道此時此刻暴露在陽光底下，兩側的房屋都已經破敗不堪，林依心離開酒店後，轉頭一看，富麗堂皇的大酒店，也隻剩殘垣斷壁了。
真是玄乎……
夢幻若有所思：“你當初受重傷時，我本來想把攝魄的粉末放進你血液中。”
林依心聽愣了：“這種植物不是很危險嗎？如果放進我血液中會發生什麼？”
“冰凍植株，以靈力研磨成能夠在血液中自由流動的微粒，並將它引入你的靜脈。一旦體表出現傷口，血液流出後，攝魄就會吸取你身周的靈力——包括你的敵人體內的靈力。”
林依心手臂泛起雞皮疙瘩：“那如果生活中我不小心出血……”
夢幻偏頭想了想：“體內出血問題不大，靈源能夠抑製微粒的增生。如果是體表出血，我和凩夏沒有問題，劉櫻軒應該還好。”
不包括那兩位妹妹……
林依心一陣毛骨悚然：“這也太危險了！”
夢幻點頭認同：“沒錯，可它也能夠很好的解決你繼續受傷的問題。你也彆害怕，雖然辦法可行，但是我沒有采取。”
少年垂下眼簾看她：“林依心，很多時候我都喜歡直截了當的解決辦法，最高效，最快捷……卻不會考慮太多其他與我不相乾的人的安危。”
不僅僅是他，祂也是如此。
他在向她坦白「自己」的一些秘密。
他領著林依心找到了那一片藍黑的植物，手指在腰間的十字星的尖端輕輕點了點，抽離了植物中全部水分。
林依心嗓子有些發乾：“為什麼……你可以使用靈力？”
夢幻微微一笑： “這些植物，是神明的試驗品，是祂真正的造物——而我非常有幸的擁有他的部分權能，所以基本上隻有我能夠回收它。”
林依心眼睜睜地看著大片藍黑色的植物卷曲，乾癟成細小的一團，就像是她的探知欲。
背對著她的人的語氣中沾染著與往日截然不同的笑意：“林依心，你會害怕未知嗎？”
“我……害怕未知，也害怕失控，但是我不會害怕你。”
“你去過世界的底層了，為什麼？”
林依心拿鞋尖蹭了蹭土壤，猶豫了一下，還是如實解釋了：“啊，我想去找神明要你……”
夢幻打開匣子的動作一頓，他回過頭來：“什麼？”
“咳，我有考慮過，你明明不討厭我卻不肯接受我的原因，是神明的意誌……所以我想起找祂，另一方麵，我也有些疑惑需要祂來解答。”
可惜沒見到，還好沒見到。
“神明的意誌？哈哈哈，林依心，神明的意誌自始至終都在起作用，身為祂的「照影」，祂對於「虔誠」的重視程度，已經乾擾到我的判斷了。”
她沒有聽錯，但是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神明的虔誠？”
談話間，夢幻已經把那一小片尚未蔓延開來的植物回收完畢，他一邊扣上匣子，一邊漫不經心地回答著林依心的問題：“是啊，很荒謬吧，祂也是個信徒，祂才是朝聖者。”
林依心被這個信息衝擊到了，腦子裡麵嗡嗡響：“神明還能是什麼人的信徒？祂不是應該高高在上嗎？”
她突然止住了言語，眉頭緊皺。
林依心知道答案了，神的信仰自然也是神。
幻界之神是那位殞神的信徒？！
她的臉色有些發白，她儘量平複心緒：“你究竟知道多少？”
她想起初次見麵，他誇下海口的閒談——大概是這世界的一切。
夢幻回想了一下，解答到：“除了問題一以外的其他三個問題。”
林依心大驚失色：“你果然能夠讀取我寫在灰皮書上的文字！我就說解答的語氣為什麼那麼像你的……”
夢幻莞爾一笑：“因為《謎底》是我為你寫的禮物。不過謹慎如你，不也拿它來解題？”
林依心五味陳雜，她有注意到那段時間，夢幻一直在一本書上寫寫畫畫，但是她萬萬想不到，那是為她寫的。
她在明目張膽地試探，也是有意的向他展露自己的發現……
所以一直以來，他其實都是能與她交流的。他親眼看著她一步步的向真相靠近，那為什麼不能直接告訴她答案？
“因為你的部分問題實在刁鑽，所以我在書頁上留了隱陣，必要時，我會替你解答。”
“沒有收錄的問題，它就會說，真相將與你相逢？”
“是的。”
“那究竟是為什麼，不能直接把答案告訴我？”
“因為你能夠解出來，而且我們也未曾向你隱瞞線索。但我必須向你坦誠，自始至終都是我在任性。包括把你帶到幻界來，雖然說解釋為遊戲是劉櫻軒的餿主意。但主謀是我。”
林依心搖了搖頭：“我並不在意是誰把我帶到這裡來。這麼說來你的意圖並不受神明乾涉？”
夢幻略微思索答道：“我的誕生、我的權能、我的容顏、包括我的記憶都與祂有關，而我的意圖、我的行動、我的存亡與命運都與祂無關。”
林依心不再微笑，她漆黑的眼眸牢牢地盯著眼前的人，仿佛要將他看穿。
“那你對我的了解，是來自於你的記憶嗎？”
夢幻沒有回答，他眨了眨眼，食指放在了自己的唇前。
“看吧，如果一股腦的把一切都告訴你，你不僅會慌張，而且會無法理解。我其實已經給過你很多次選擇的機會，但是你還是一次又一次的來到我身邊。”
就算是頂著恐懼，冒著危險也還是來了。
他起初會擔心自己的選擇是不是錯誤的，等到她一次又一次的來尋找他時，他又會竊喜，藏起來的欣喜若狂。
林依心後知後覺：“所以最大的謎題，其實是我對吧？連你都不知道答案的……是我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