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歡幾何 刺殺變上床,齊晏桑香初夜……(2 / 2)

那種天真語態,完全不像一個殺人魔王,尤其桑香硬著頭皮,抬起頭望他,但見他少年顏色,言笑晏晏,何等無辜?竟惹得她心上似繾,不忍心掙開他的懷抱。

他抱她緊了,又自言自語道:“女鬼不會說話的罷?你身上這樣冷,崖底下一定很冷罷?彆怕,你回來了就好了,我抱著你,有沒有暖和一點?”

桑香身上哪裡是因為做鬼才冷的,明明是坐在那瓦簷上冷風吹的,但她依偎著他,他身上果然很暖,她竟留戀起來,直到他攔腰抱起她,她的手亦忍不住挽在他肩上,卻隻敢斂眉低頭。他抱著她,緩步從燕子塢後廊轉入,才幾步穿堂,推門而入。

房內無光,他卻步步熟悉,半點磕碰也沒有,將桑香抱著放到了東暖閣的床上。

齊三公子癡得竟不敢點火燭,生怕那光,會驚散阿弱的魂魄,他隻是放下帳子,展了錦被覆住他的阿弱。他亦合衣,躺在床上,輕輕抱著桑香,哪怕她一句話也不說,哪怕她冷得如石頭一般,但她終究還是回來了,與他同床共枕,令他滿心歡喜……

桑香不曉得她入魏園頭一夜,就能這樣近地偎在齊三公子身畔,要怪隻怪她竟沒有在袖底藏暗器,不然這會,她隻需輕輕將什麼銳利之物,刺進他心口,神不知鬼不覺,等到有人回過神懷疑她,她恐怕早逃出魏園去了!

她一邊尋思,一邊聞著他身上白檀重香,忽而百轉千回,又暗暗慶幸,幸而她不曾帶兵器來,不然,她不殺他,是對劍宗忘恩負義。

她竟舍不得殺他,他的容顏,是她夢中祈盼的男人,她怎麼忍心?

桑香一念及此,情不自禁地拿手撫上齊三公子的臉。

那樣冰冷的指尖,齊三公子忍不住拿手覆在她的手上,輕聲嗬斥道:“做了女鬼,倒比從前大膽了,竟敢拿我的臉暖手!”

她聽了,先是詫異,但又忍不住輕輕一笑,他看見她笑意,喜出望外,頗為斟酌道:“原來女鬼不會說話,可還會笑。”

桑香一霎收攏了笑容,她覺得自個兒仿佛轉眼成了齊三公子的掌上玩偶——是她太不防備?還是他天生就有這樣的妖法?

她聽聞魏園幾百號殺手,個個武功在江湖都排得上頂尖,個個都對他忠心耿耿——若他不擅長操縱傀儡,又如何降服他們?

齊三公子卻不管她在胡思亂想什麼,隻是借她迷惘之機,探手取出荷包裡玉章,嗬氣輕輕往她的腮上,蓋了一個印戳,頗為滿意道:

“做了鬼也是我齊晏的鬼,臉上有了這印記,那些麵貌醜陋的惡鬼,也曉得對你退避三舍了!”

桑香臉色不由一沉,抬手想揉化臉頰上紅印,卻不料齊晏已捉住她的手,按在枕上,他轉眼低頭,竟輕輕覆向她的紅唇——他吻得那樣忘情,仿佛要吃儘她唇上胭脂朱粉。

桑香竟然半點也不惱他,那滋味同春夢中一模一樣,他的笑意、他的輕吻,是夢境成真,她如何能狠心抗拒?她甚至不知不覺地回吻他,他鬆了手,圍攏她,身子一碾轉,幾乎壓在她身上。

桑香半點也不覺得厭惡,忍不住伸手攬住了他,他腰上素華衣裳被她揉出紋絡,還有那鏤金嵌玉的帶鉤,被她握得緊,幾乎要扯弄開來——到此時,她才開始詫異自己的大膽,隻是大勢已去,那帶鉤鉤壞素衣,裂帛之聲,齊三公子一滯,輕輕皺眉道:“做了女鬼,果然膽子變大了,連我的衣裳也敢撕扯。”他自說自話,又道:“為公平起見……”

不等桑香回過神來,她身上的衣裳,已在他指間一一褪去,他吻上她的細頸、窄肩,忘情之時,已無法再用詞藻堆砌,隻是輕聲道:“今夜,就今夜,陪我。”

桑香的心上柔軟得像是春日化開的堅冰,緩緩而去。

芙蓉並蒂帳子裡,共展鴛鴦錦夢,如是一夜,言歡幾何?

春夢良宵,短促。白日浮生,易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