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遙狠狠地摔到地上,胳膊肘在地上剮蹭了一下,冒出一道血痕。
“停!停了!”袁佑新大叫著衝上前,將連帆使勁向後拽。
“啊,”連帆似乎這才如夢初醒,“抱歉抱歉。”他停下了對決的姿勢,向倒在地上的對手伸出了手。
“沒事,我還好。”唐遙沒有借力,而是自己在地上撐了一下,重新站起來。
“那就,下一個?”連帆說著,目光幽幽地飄向一旁的袁佑新。
“誒誒,我最後一個,最後一個。”袁佑新的手擺出殘影,開始拖延自己的位次。
“行吧那就,”連帆的目光在旁邊人群中逡巡,隨手一指,“你。”
被點中的人瞬間麵色發白,磨磨蹭蹭了半晌,終於還是滿不情願地上前,細看,腿肚子都在發顫。
“人形凶器啊!”袁佑新靠在牆邊,看著走過來坐到旁邊的唐遙,“傷還好吧?”
“還好。”唐遙看了眼胳膊肘上貼的紗布,這是他剛剛自己處理的。
此時的連帆已經打到第五個人了。
“當初第一眼看到他時是真沒想到。”
“沒想到什麼?”唐遙不由得笑了。光看這個圓臉少年的長相,當真是純天然無公害。
“沒想到我會輸的那麼慘,還是一輩子都超不過的那種。”袁佑新恨恨地說,“打完後直接進醫療倉,躺了三天!”
唐遙在旁邊笑出了聲。
“不過他對待這些菜鳥倒還是不錯,”他看著跟連帆對打的家夥後退兩步,站立不穩直接摔倒在地,連帆也及時收手,“點到即止。咋到了咱倆,就沒法完整地出去呢?”
“因為實在差太多了。”唐遙看著那些一個個被打下場的隊員,“我在想,要不讓他擔任隊裡的格鬥指導?”
“教這些菜鳥嗎?呃,”袁佑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現在的這種訓練程度倒還好。怕就怕真要讓他來訓,所有人都吃不了兜著走。”
“要的就是這種效果,”唐遙說,“隊裡的戰鬥力實在是欠缺。你知道上周的那兩次劫貨為什麼不帶他們去嗎?”
“太差了?”
“是的。”唐遙看著場上移動的人影,“本來想叫上你的。可惜你有彆的任務。”
“是哦。”袁佑新說,“欸,你為什麼不去?”
唐遙看了他一眼,“你怎麼知道我沒去?”
“哦哦——”袁佑新瞪大眼睛,豎了個誇張的拇指,“怪不得怪不得。我還在想,他一個人做到這些,就真的不是人了。”
“可惜我衝鋒不行。”
“這沒辦法啊。Beta的身體素質本來就不如Alpha。”
作為一個Beta,在滿是Alpha的環境中生活,類似的言論已經聽到太多太多。
在收到那封來自北鬥的邀請函後,他的人生就此發生了180°大偏轉。同性彆的人越來越少,Alpha則越來越多。對於他這樣一個Beta,這樣一個人群異類,也收到了越來越多異樣的目光。
“Beta啊,肯定隻是來見見世麵,馬上就要回家的。”
“Beta怎麼進的‘北鬥’?當真選不出人來了嗎!”
“他怎麼能當副隊?在Beta手底下做事,這些Alpha太差勁了吧。”
“彆想了啊,人家是Alpha啊,你肯定比不過的。”
“你再怎麼練都是沒用的。”
“……”
他知道,袁佑新可能隻是想安慰他,他說的確實也是事實。
但他就是不甘心。
也就是這種不甘心,支持著他走到了今天。
不滿鶴臨的人有很多,反抗的人也有很多,各式各樣、大大小小的組織如雨後春筍般冒出——他的組織,卻因為他Beta的性彆,格外艱難。
最開始的一些隊員幾乎都是被他“連哄帶騙”地弄進來的。他那時最常說的,就是“試一試吧”,跟個街頭的推銷似的。
再後來,他想爭取袁佑新入隊。
他就沒有這麼好騙了。
他當時開出的條件是要打敗他。
那次格鬥對決,唐遙一次又一次地被擊倒,又一次一次地爬起來,喉嚨都是血腥的味道,嘴唇被咬出血,身上幾乎沒有一塊完好的皮膚。
在他最後一次被袁佑新大力擊倒後,掙紮了好幾下,終於無法再從地上爬起。他的大腦有些充血,耳朵裡嗡嗡作響,視野裡一陣明一陣暗的,恍惚間聽見袁佑新說,“好吧,我想答應你了。可是之前說的,要贏我一次——”
“換一個比,怎麼樣?”倒在地上的唐遙說得很輕卻很快,說完又急速地喘了兩口氣。
“比什麼?”
“射擊。”
“可以。”
之後他在射擊上取得了碾壓般的勝利,袁佑新也兌現他的承諾,加入了武裝遊擊隊。
而夏予銀,將是他接下來要竭力爭取的隊員。
不知道她怎麼看待他這個Beta。
唐遙對著虛空輕笑了一聲。
第二天,他的個人終端上收到了一條匿名消息——明天下午1:00登門拜訪。
要來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