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鋒 與此同時,唐遙拔槍開槍,似乎根……(1 / 2)

雪地薔薇 冰木蓮 5892 字 11個月前

十二、唐

唐遙帶著二十來人隱藏在停車場的車輛後麵。

停車場位於郊區,比較偏僻,停的車輛也不多,且大部分都是僵屍車和報廢車。正午的陽光從頭頂照下,破舊的車殼表麵已經失去了反射的能力,卻也將人的影子縮到了最小。

唐遙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盯著西南方向的道路的儘頭,一旁的連帆則側身貼著地麵,一動不動。

“來了。”感受到地麵輕微的震動,連帆低聲說。

“多少人?”

“不超過50人。”

就東衡自衛隊的規模來說,少了很多人。但是就抗擊鶴臨的隊伍來說,放任他們去,將是一筆不可挽回的重大損失。

唐遙的右手緩慢伸到了腰側放匕首的地方,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沒有將它拔出來。

西南方的道路儘頭終於出現了人影。一個,兩個……直至黑壓壓一片。

確實沒超過50人。

但也依舊在人數上碾壓他們這群人。

對方的行進速度不疾不緩,在領頭人杜禹的五官恰好能分辨出來的瞬間,唐遙低聲吩咐,“連帆!”

連帆一點頭,如離弦之箭一般竄出,幾個起落就恰好堵在了杜禹的正前方——

“留步!”

少年拖著嗓音,笑容乾淨明澈,仿佛隻是恰好在道路上遊玩。

杜禹皺眉,剛想罵走這個不懂事的小孩子,就在看到一個人走過來時硬生生收了回去。

“唐隊長?”他揚眉,“我還以為是誰。”

“是我。”唐遙微笑,“好久不見。”

今日的杜禹顯然毫無耐心,拔槍瞄準射擊一氣嗬成——

“砰!”

槍聲響起,驚飛了一群不知名的小蟲。

倒在地上的卻不是唐遙,而是自己身側的副隊長周定湖。

手骨後知後覺地感到劇痛。

他這才發覺,自己的槍已經掉到了遠處。

原來,就在剛剛的那一瞬間,那個少年暴起,一掌擊在了杜禹的手腕,使得他的手失去知覺,槍也隨著這力道飛了出去;與此同時,唐遙拔槍開槍,似乎根本沒瞄準,就擊中了周定湖的上臂。

這人似乎就是故意來找茬的。

隊內一陣驚呼,有幾個人忍不住要衝上前,被杜禹一個手勢攔住了道路。

他捂住自己火辣辣的手腕,深吸一口氣,從牙縫裡擠出話來。

“你想怎樣?”

“取消這次行動。”唐遙說話很溫和,語氣卻不容置疑。

“憑什麼?”杜禹一字一頓,“是憑你Beta的淺薄認知呢,還是——”他一指唐遙身側的少年,“憑這個魯莽武夫?”

連帆翻了個白眼。

“都不是,”唐遙向前一步,縮短了和杜禹之間的距離,“是憑天琴人千百年來的報國之誌。”

“報國之誌有什麼用!”那句話好像一下子點燃了杜禹的怒火,“星球防衛係統一夜間就能被攻破,通話信息哪兒哪兒都被監控,武器是人家十多年前的水平!”他喘了口氣,“皇室成員全被虜去鶴臨,從入侵開始超半數高級將領或戰死或處決,”說到後麵,他的聲音放低放緩了,“你知道樂微星的結局嗎?”

樂微星,位於隔壁星係,於本星曆1903年遭北華星入侵。樂微星發展落後,但民風彪悍,自被占領以後,反抗的硝煙就沒有消散過。可惜的是,由於科技發展差距過大,反抗差不多都遭到了殘酷的鎮壓。

本星曆1909年,不堪北華星統治的樂微人做出了令整個本星係震驚的舉動——在五個大城市的中心地帶分彆引爆了一枚核彈,殺死了無數樂微人以及駐紮在這裡的北華駐軍。五座城市化為人間地獄,強烈的輻射導致北華人不得不放棄從中獲得優良資源和土地的計劃。樂微人卻也因這次自殺行動徹底喪失反抗的能力,徹底淪為北華國土的一部分。

在杜禹看來,今日的天琴就是昨日的樂微。

抗爭無望,唯有以死明誌。

唐遙卻不信。

樂微隻是一顆國土麵積很小的星球,而且秉持多年閉關鎖國的政策,社會發展水平極度落後;而天琴是一顆大星球,地大物博,近些年雖然在通信、醫學、防禦等領域落後鶴臨,但終究還是在很多方麵占有優勢的。

更重要的是,天琴從古至今,都是一個生生不息的民族。

“知道。但是,不會。”唐遙說。

“嗬,”杜禹冷笑出聲,“果然是盲目自信的蠢貨!”

“是啊,絕望悲哀的蠢貨。”唐遙涼涼地回敬。

一旁的連帆嚇得轉頭看了唐遙一樣,似乎很難相信,這樣的話居然出自他的口。

“讓開!”杜禹吼道,左手掏槍直指唐遙的麵門——奇怪的是,這次他居然沒有躲,一旁的連帆也沒有什麼動作。

“彆以為我不敢殺你。”

“那就開槍啊。”唐遙說著又上前了一步,額頭幾乎觸碰到杜禹的槍管,“從我的屍體上跨過去,”他的聲調陡然轉高,“開槍啊!”

杜禹的手抖了一下。

雖然一直都不覺得Beta能成什麼事,但是看著唐遙這麼一路泥濘,將武裝遊擊隊從無到有建立起來,心裡還是有那麼一絲絲的敬佩——

“啊——”

杜禹驚得一回頭,恰好看見連帆一手持一把匕首橫在剛剛爬起來的周定湖的脖子上,刀刃已然見血,一手則按在那人的個人終端上。

他什麼時候過去的?

“周副,”連帆施施然轉頭,用周定湖自己的虹膜解鎖了他個人終端的隱私模式,將剛剛的界麵展現在現場所有人的麵前,“您在乾什——”

“砰!”

又是一聲槍響。

唐遙趁著杜禹走神的幾秒鐘乾脆利落地奪了他手裡的槍,舉槍直接擊斃了一名剛剛瞄準連帆的自衛隊員。

周定湖個人終端的界麵也就在這一刻展現到了眾人麵前。

“這,”杜禹瞪大眼,顧不上自己剛剛被奪去的槍,一把衝上去就想揪住對方的衣領,質問這位當了自己多年副手的搭檔,結果被連帆帶著人連退兩步避開,“你什麼時候叛變的!”

周定湖的界麵上顯示著他剛剛拍攝的唐遙的一個側臉照,隻差一個命令,這條消息就將被發送出去。

“少校!我隻是——”被控製住的周定湖還在掙紮著努力解釋。

“隻是不小心拍了張照,不小心發出去是吧?”杜禹走近了些,這回連帆沒有避開,“說吧,平時拍了組裡多少照片,又發到哪裡去了?”

“少校!你聽我——”

“你們還有多少人?”杜禹打斷他的話,眼裡露出一絲悲哀。

東衡自衛隊裡瞬間發生騷動。

昔日裡並肩戰鬥的隊友,居然都可能是叛變者?

在有心者的鼓動,隊員之間有的開始互相指責,有的直接動起手來。

唐遙接連擊倒了幾名向著他衝過去的隊員。在這樣複雜的情況下,除卻周定湖和剛剛試圖向連帆開槍的人,很難判斷誰是真正的叛變者,誰隻是暫時衝昏了頭腦。

“住手!”杜禹怒吼,“誰再動手誰就是叛徒!”

隊員終於暫時停下了動作。

然而已經產生的懷疑和忌憚,是很難消除下去的。依然有很多人緊盯著另外的某些人,暗暗咬了咬後槽牙,或是捏緊了拳頭。

“要不先去我的地方做客?”唐遙恰到好處地提出了自己的建議。

“這——”

“杜少校放心,”唐遙說,“扣押您和您的隊員,對於我們來說,並沒有多大好處。”

“所以你這是做什麼?”杜禹語帶嘲諷。

“除去為了早日奪回天琴的主權的心願,彆無所求而已。”

下午的陽光依舊燦爛,卻有些刺到了杜禹的眼睛。長期以來,周定湖的喪氣言論還是不可避免地對他產生了巨大的影響,父兄悲慘的結局更是讓他墮入了絕望的深淵。他開始嘲笑著所有對抗擊鶴臨心存希望的人,認為他們是如此的不識時務和愚蠢。

但此刻的他,卻突然希望那人能將希望分給他那麼一點。

一點就足夠了。

“可以。”

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