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星屑與傷 如果在性彆上先天就存在缺……(1 / 2)

雪地薔薇 冰木蓮 6542 字 11個月前

十九-唐

夏予銀他們成功將郭教授解救回來的那天,距離杜禹自殺才過去五天。

唐遙第一次不知道怎麼見人。

尤其是穆霄雲。

死去的,是她原來的領導,她一直尊敬的人。

“不舒服嗎?”他聽到袁佑新問。

這麼明顯嗎?

這幾天他的傷口狀況再度惡化,持續性的發燒,頭疼,嚴重影響了他正常的思考能力。

這樣的後果他是沒想到的。

但麵對他人的關心,還是——

“沒事。”唐遙展現出標誌性的微笑,輕輕擺了下手,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

可很快,他就雲淡風輕不起來了。

穆霄雲的反應相當激烈。

“不可能!”

偏高的嗓音像一枚針,從耳膜狠狠紮進了唐遙的腦袋。

“他不是這樣懦弱的人。”穆霄雲刀子般目光從站在她麵前的一行人麵前劃過,“就算是真的想死,也會拖幾個耗子同歸於儘。”

唐遙試圖解釋:“那幾天,他的情緒非常糟——”

“總之我不信。”

“那就這樣吧,”唐遙的腦子裡好像有著根一直攪著他腦漿的針,一思考就刺痛,光是現在筆直坐著就已經很勉強了,“杜副長死因的調查權交給你,這件事由你全權負責。除動私刑以外,一切放開。”

“就算我抓了陸副長也沒事?”穆霄雲揚眉。

“沒事。而且陸聞安和連帆兩人現在確實屬於半監禁的狀態。”

穆霄雲看了他一眼:“行吧。”

她的眼圈依舊有些紅,卻昂首挺胸,從唐遙的身旁擦肩而過,頭也不回地走出房間。

夏予銀和穆霄雲一回來就被拉來參加這次會議,主要討論當前的情勢以及郭教授的安置問題。

郭教授剛剛被暫時安排在小樓住下,但這畢竟不是長遠之計。東衡太過危險,鶴臨人又多,他這樣已經曝光長相的公眾人物根本沒辦法上街。

他本人其實對這些沒什麼意見。

這段時間一直被鶴臨人囚禁折磨的他,早已形銷骨立。唯一女兒的死,好像也抽走了他的精氣神,使他看上去根本不像一個淵博的學者,而像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

就像袁佑新說的那樣,他需要有一個能讓他工作的地方。

轉移注意力也好,推進機器人行業的發展也好,隨他自己喜歡。

但是小樓裡什麼也沒有。

眾人討論了很久,再加上陸聞安、連帆的缺席,穆霄雲的激烈情緒,不但沒討論出什麼結果,後半段還變成了穆霄雲對於杜禹之死的質疑和申討。

“今天就先這樣吧。”穆霄雲出去後,唐遙宣布會議解散。

沒有開下去的意義了。

他神情有些恍惚地想。

也許,穆霄雲一氣之下,會做出一些不計後果的事情。

是什麼呢?

不服他,針對陸聞安,還是打架,退隊?

自他擔任隊長以來,從來沒有這樣無力而又挫敗的時刻。

郭教授的去向問題沒有解決。

隊內的矛盾也沒有解決。

成功解救之後,鶴臨人的目光無疑也會聚焦到自己這個隊伍上來,麵對外界的壓力自然劇增……

頭真的疼。

現在要是站起來,怕是根本走不穩路了吧?

頭好像都不是自己的了。

昏暗的視野之下,他看到會議室裡的人一個接一個離開。這些離開的動作,在他眼裡都分解成了一塊塊會動的碎片,好像失去鮮豔色彩的、崩壞的電影畫麵。

他感覺自己也要崩壞了。

是不是。

是不是Beta做隊長,真的是個……

錯誤的決定?

他不後悔默許陸聞安對杜禹的“謀殺”。

他也相信,在杜禹這樣糟糕的精神狀態之下,隻要一根輕輕的稻草,就足以壓垮他。

陸聞安根本不用親自動手。

杜禹確實死於自殺。

穆霄雲查不出什麼東西。

但是——

“唐遙?”

洶湧而來的黑色浪潮中忽然有月光傾瀉而下,那光芒,是如此的潔白和澄澈。

他的大腦忽地恢複了一絲清明。

原來會議室的人都走了。

就隻有他,和?

他轉過頭,看到側後方的年輕女Alpha。

夏予銀。

她的麵色倒是一如既往的平靜,沒有泄露出一絲一毫多餘的情緒。在剛剛聽說陸聞安和連帆被半監禁時沒什麼反應,就連剛剛叫他的名字,也是相當公事公辦的口氣。

“不走嗎?”她問。

“哦。”他深吸一口,儘力維持住大腦中這一份難得的清明,以確保自己走路不會打晃。

但還是疼。

腦袋中的那根針還是沒有放過他。

他曾做過無數痛覺訓練,對於外傷的忍耐度比常人要高的多。

隻是頭疼並不在這個範圍之內。

這種疼痛直指大腦神經中樞,使得他很難用意識去壓製疼痛。

他走出會議室,走上樓,邊走邊數著樓層。

到了。

7樓。

他激活門鎖,剛想驗證自己的虹膜,又停了下來。

好像,有些奇怪。

忘了些,什麼。

是什麼呢?

他像一個反應極其遲鈍的人,愣了好一會兒才慢悠悠地轉頭,看到那個女Alpha居然還跟在他的後麵。

“你的房間在6樓。”他好心提醒。

“我知道。”

“這裡是7樓。”

“我知道。找你有事單獨聊一下,行嗎?”

單獨聊?果然還是那事吧?

唐遙不再廢話,轉頭驗證虹膜開門,進門,看著夏予銀走進來,然後很自然地帶上房門。

“嗒”地一聲。

看著合上的房門,他不知怎的,有種奇怪的不自在。

這是夏予銀第一次來他房間。

他的房間真沒什麼東西。平時,像袁佑新啊,連帆啊,什麼的,也不是沒來過。

唯獨這次。

好像有點,不一樣。

“你上次來消息提到的那種子彈,我找穆霄雲看了一下。”

什麼……子彈……?穆霄雲研究子彈……?

“說是鶴臨人在它的彈頭上添加了裂星屑,這是一種有毒物質,會阻止傷口愈合,引發高燒、頭疼等症狀。”

彈頭……什麼……什麼傷……誰受傷了?

“幸好她之前就對這種成分有研究,所以——”

研究?研究什麼?

唐遙抬起被燒得模糊了的雙眼,這才注意到,不再說話的夏予銀就站在他的對麵,直直地看著自己。

怎麼了?

他想問。

臉上,有……什麼……嗎?

他看到她靠近,眼前落下一大片屬於她的陰影。

他聞到她身上的味道,不太好聞,是一種沙石裡夾雜著血的味道,隱隱的還有一絲冰雪的氣息。

不該啊,現在早就不是下雪的季節了。

他感覺到他的身體突然騰空,又很快落地。

接觸到的地方是柔軟的。

應該是床。

鞋子……好像被脫了。

有人很溫柔地幫他蓋上被子。

好像,他在這一刻睡過去,並不是什麼過錯。

不是什麼過錯的吧。

他想。

很久沒有這樣的感覺了呢。

他是個早熟的孩子。

從童年時期到少年時期,他幾乎都是在一邊上學,一邊貼補家用。

每天晚上都是在極度的疲憊下入睡的。而這個時候,父母卻常常還在為這個家庭的生計繼續工作。

所以他總是很愧疚。

睡覺就是偷懶,是他的過錯。

年幼的身體無法抵抗睡意,是他的過錯。

他曾向父母表示,他上Beta標準學校就好,既能有半天時間幫家裡乾活,又能比混合學校少交很多學費。

結果,他第一次看見父母暴怒的樣子。

那天,他被父母關到鐵皮屋門外,哭了很久很久。

之後就再也沒有提換學校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