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當這時,都好想砍了那個他對著笑的人。
隻是這個“人”當中人數眾多,還包含陸聞安和連帆。
奇怪,這兩人和她一樣,都應該對這事負責,姓陸的更是罪魁禍首——
憑什麼她被區彆對待啊?
她拿起匕首,放進一隻精美的盒子,重新塞回抽屜的深處。
也許……她可以換個思路。
她在他那裡,是特彆的。
他對那兩人的不計較,是他的大度;而他對她獨一份的冷淡,也許正是他的在乎。
夏予銀的嘴角浮現出一個不明顯的弧度。
她一把站起身,椅子在身後倒地,發出“砰”的一聲巨響。
他……真的對她有好感嗎?
她聽到自己的心跳聲,那不停歇的鼓點正越來越密集,越來越急促。血液在她的血管裡奔馳,直衝上頭部,令她的臉有些發紅。
滿室都是冰雪的氣息,它們卻是如此的滾燙。
可,不是說不要喜歡他了嗎?
他是北鬥天權部的副隊長,理想卻又理智。
他懂得她的熱忱與冷酷,她也懂他的謹慎與大膽,高傲與卑微。
他還是個Beta。
但他是唐遙啊。
那個隻要看一眼,心中就會生出隱秘歡喜的人。
這幾個月來,她一直在逃避著他,也逃避著自己的內心。可現在他主動遠了距離,卻讓她憂心如焚。
拋開那個理想的伴侶模板,拋開兩人之間性彆和出身的差異,如果他是真的,真的有那麼一點點喜歡她的話——她不介意去追他。
雖然她從沒追過Beta,也不知道怎麼追。
但是這都是可以慢慢琢磨的。
如果餘下的人生,能一直和這個人在一起,那麼,無論多麼黑暗的未來,也可以當作陽光坦途,一笑而過。
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
處於轉變緊要關頭的白組完全不允許她這個副局長做些和本職工作無關的事。從早到晚,她的日程被各種事務安排地妥妥貼貼;而另一邊,唐遙也不遑多讓。
等到某天早上,她滿身燥熱地從迷亂的夢中驚醒,眼前似乎還殘留著某人帶著笑意和魅惑的眼尾。一掀被子,一片狼藉,再加上一室信息素的味道,一個成熟的Alpha都會很快意識到現在的狀況。
易感期。
看來得禁足三天了。
作為一個擁有良好定力和欲望控製能力的Alpha,夏予銀很少把易感期當回事看。這段時間,無非是暴躁一點,更想打人一點,彆的也沒什麼。如果恰好碰上和Omega男友約會,她會編造一些借口推拒,以免一個衝動將人家給永久標記了。
易感期最具危險性的無疑是比日常難以把控的信息素。雖然有專門貼在後頸腺體上的信息素抑製貼,但還是無法隔絕全部。一旦遇上了有Omega,或是Alpha較多的場合,橫衝直撞的信息素造成的事故會難以預料。
組裡Alpha占了差不多一半。為此,夏予銀早早製定了易感期的條例,禁止易感期的Alpha頭三天走出房間,最多可以請七天的假,視個人情況而定。這款條例明顯是為了防止Alpha因信息素發生衝突,演變成鬥毆等惡行事件發生。
隻是她本人一直遊離在這條規定以外。
因為她有這個自信,能將自己的信息素時刻收攏。
之前的幾次易感期,她既沒上報,也沒請假,禁足更是不可能。組裡愣是沒人看出她處在易感期。
可現在不行了。
自打想自己的心思,她的心神就總是不由自主地為他而牽動,一旦遇上兩人單獨相處的場合,她就控製不住自己的信息素——這還是日常狀態下的她。
也是從那開始,那人頻頻光顧她的春夢——蒼天明鑒,她從小到大,夢裡那個人第一次有了如此清晰的樣貌,她也無比清楚地知道,他是誰。
她也才知道,自己居然如此禽獸。
最近為了溝通便利,局長和兩個副局常常坐在一個房間裡辦公,以便隨時交換想法和意見。這本是件好事。
但現在不行了。
隻要見到唐遙就不行。
即使對方根本聞不到她的信息素,更談不上被她的信息素影響。
她擔心的是自己。
即使是現在,一個人待在密閉的房間裡,腦子裡轉動的都是些不可描述的想法。
不能發瘋,不能失去理智,更不能,傷害他。
所以。
不可以。
夏予銀一把拉開抽屜,將裡麵擺放整齊的物品攪地七零八落,才從最裡麵摳出了盒小小的針劑。針劑盒是嶄新的,麵上卻積了一層薄薄的灰。她將盒子翻了兩圈,勉強確認藥劑尚在使用期限內,便將盒子直接從中間撕開,四五支針管散落一地。
她撿起一支,毒也不消,徑直紮進腺體的位置,活塞推進到底,拔出時帶出了幾顆鮮紅的血珠。
她深吸一口氣,身子向後靠在了桌腿上。
這抑製劑還算有點用。
房間裡的信息素濃度也總算停止了上升。
不能再想他了。
不能再想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