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曆了生死離彆再次與K重逢,我再也壓抑不住自己內心的衝動,終於在K說出那一句“假如我死了,不要為我流淚”之後,情緒爆發。擁著K,深深吻了下去。這一吻不禁K愣住了,更是我自己始料未及的。
回程的途中,我曾經不止一次幻想過我和K相遇的情景。幻想著等到齊藤的事件結束以後,我見到K,自己的表現會如何。
本以為我會大罵K一頓。但是,當K突兀的出現在我麵前,又是如此狼狽的樣子。我的心忍不住隱隱作痛。一種說不出來的情緒讓我迫切想阻止K要說的話。於是,我吻了他…
K的個子在一米八左右,足足高了我半頭,我雙手撫著他的肩膀,掂起腳尖輕輕的觸碰他的唇。他的唇乾燥但是溫暖,口氣很清新,仿佛春天剛剛發芽的青草。這種陌生的感覺讓我的思維停止了運轉。
我給K的並不是我的初吻。
我的初吻早已給了我生命中的第一個戀人,白帝恒。
和K不一樣。白帝恒的吻潮濕而清淡。即使深深的吻下去,還是猶如蜻蜓點水一般的了無痕跡。
而我吻住K以後,明顯感覺到他嘴唇的溫度逐漸上升。最後,甚至像火焰一般灼燒著我的唇。
我和K像兩個木頭人一樣保持著接吻的姿勢。忘記了時間地點,忘記了四周環顧的人群,也忘記了潛藏的危險。
我們仿佛在太古的時空裡這麼吻著,唇與唇永恒的觸碰。彼此一動不動,像是害怕破壞了某種無形的氣氛。
就在這個時候,我聽見了齊藤的聲音。
“真是一對讓人羨慕的同命鴛鴦。”
我聽到這句話,才意識到自己在無意中做出了多麼荒唐的舉動。
慌亂的我,猛的推開了K。
K的表情也有些尷尬,但是除了尷尬外,還有另外一些我說不出的東西。
K就那麼任由我推開他,然後目光始終停留在我身上。這目光讓我心慌意亂。我不禁低聲嗔道:“還看什麼?!”
K彆扭的一笑,這才回頭麵對齊藤。
齊藤端坐在巨大的朝顏花上,目光幽深難測。
K下意識地擋在我前麵。這個舉動讓我心裡一陣感動。但我還是不動聲色的推開了K,目光直視齊藤。
齊藤見我把目光投到了他的身上,莫名其妙的笑了。
帶著笑意,齊藤說:“怎麼樣,你想認輸了嗎?!我說我會找到K,我就一定能找到他。現在你該相信我說的話了吧。”
我靜靜地看著齊藤,想要看穿這個男人的心思。人都說眼睛是心靈的窗口,通過一個人的眼神往往能看到這個人的最真實的想法。但是,在齊藤的眼神裡我看不出任何東西。這個男人把自己的情緒藏得很深。
不止是情緒。自從齊藤這個人出現開始,我就感覺到他身上隱藏著很多秘密。比如,他說他是朝顏花的最初主人。那麼他又是如何得到這朵本已經消失在曆史裡的詛咒之花呢?!
還有,從K對齊藤的陌生。我就能看出,齊藤並不是所謂圈子裡的人。
雖然K沒有明言過圈子裡的事情。但是我還是可以想象,在這個科技高度發達,人人崇尚科學的社會。即使會有一些天賦異稟的人出現,也是極少數的。從K和白帝恒以前若有若無提到的一些事來看,這極少數的人之間存在著某種聯係。就好像一個人口稀少的村莊一樣,村子裡的人往往相互熟悉。
雖然以K的個性很可能不屑於與這些人交往。但是,對於圈子裡一些活躍的人應該還是會知道的。
這些K或多或少聽過的人裡,明顯不包括齊藤。
所以齊藤這個人,很可能並不是圈子裡的人。甚至一開始更可能是個普通人。那麼齊藤又是如何得到了現在的能力呢?!
想來想去,我隻能把齊藤的能力歸結於朝顏花。
這時候,出現了一個新的問題。
齊藤如果真的是一個普通人的話,他又是怎麼知道控製朝顏花的方法呢?!就算齊藤並非如我推斷的那樣,一開始就是個普通人。他能夠控製朝顏花的能力亦是得來可疑。
因為即使是K也並不具有這種能力。而朝顏花本身的來曆又明顯要追溯到遙遠的太古洪荒。關於朝顏花的記載貌似少之又少。齊藤又是從哪裡知道了這種花的存在,並且找到了控製她的方法?!
其實,我的這個推論並不嚴密。至少有很多種假設能夠解釋我提出的疑問。
齊藤或許剛好是K不熟悉的一個能力者。而且齊藤的能力很可能就包括了控製朝顏花的方法。如果是這樣的話,他能夠找到朝顏花的種子也就可以解釋了。
但是,支持我如今的推論的,並不完全是理智。還有一種說不上來類似直覺的東西。這種直覺先入為主的限定了我的思路,將我引向了一個方向——齊藤一開始很可能是一個普通人。
但是,這個推論就連我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一個普通人又是如何能得到朝顏花的呢?!
這麼想著,我心裡隱隱有了一個想法。
如今,K已經重傷,城市裡的人又被齊藤控製住了。大概正是如此,才會使K投鼠忌器,陷入窘境。同時,所謂圈子裡的人,即使這麼大動靜也沒見蹤影。這說明,他們可能還不想和齊藤過早的發生衝突。在無法指望外援的情況下,我和K已經麵臨絕境。
現在,也許隻有我突發奇想的這個辦法能夠拯救我和K。我必須試試!
回過頭,我投給K一個堅定的眼神。然後,我對齊藤說:“誰勝誰負,現在還言之過早。你敢不敢再給我一個小時的時間。如果你敢的話,或許你就能看到我如何在這一個小時的時間裡扭轉乾坤!”
齊藤聽完我的話,沉默良久。
我有些緊張地望著齊藤,生怕他說出拒絕的話。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齊藤始終一言不發。
汗水順著我的衣袖不斷滴落。我幾乎陷入深深的絕望中。
就在這時,齊藤開口了:“王錚在哪裡?!”
我愣了一下,回頭望K。
K沒有說話,隻是微微點了點頭。我明白,這是K在告訴我,王錚現在很安全。
我回頭對齊藤說:“王錚在一個安全的地方,你絕對找不到他。如果你真的那麼在意王錚的所在,不妨再和我賭一次。如果一個小時後我不能贏你這一局,我就會心甘情願的告訴你王錚在哪裡。當然,你也可以現在就殺掉我和K,自己去尋找王錚。對你來說,這或許不會是太困難的事。一切就看你自己的心意了。怎麼樣,你賭還是不賭?!”
齊藤又是一陣沉默。許久,他說:“半個小時,我隻給你半個小時的時間。到時候,無論輸贏,你都必須告訴我王錚的所在。”
我愣了一下,但是隨即點了點頭。
我回到K的身邊。K低聲對我說:“他的力量很強,即使我能夠靜止時間也無法奈何他,上次隻是勉強逃走。你…”
“相信我嗎?!”
我這麼和K說。
K深深看了我一眼,終於點了點頭。
“帶我進入齊藤的夢境。”我對K說。
K震驚地看著我,最後他還是把手伸了過來,我握住他的手,低聲說了聲:“謝謝。”然後,我就陷入了一片熟悉的朦朧中…
最初的畫麵是一所學校的走廊。走廊裡響起一陣腳步聲。
隨著那輕巧的腳步聲,我隱隱看到一個女孩模糊的身影。
那個女孩越走越近,一種莫名的緊張充斥著我的心頭。我能感覺到這個女孩是我熟悉的一個人。但是,具體是誰,我無法辨彆。
直到那個女孩從我身邊擦肩而過的時候,我終於看清了。隨即是深深的震撼!那個女孩…那個女孩竟然是素!
我怎麼也沒想到,素會出現在齊藤的夢境中。等我仔細觀察了一會兒…我發現了一個事實。
這女孩是素又不是素。從外表上看去,她比素要年輕些,雖然外貌同樣是那麼絕美,但是這時的女孩帶著一種青澀的稚嫩。因為她僅僅才十五歲。齊藤的記憶向我宣告著這個事實,並且在齊藤夢中的這個女孩她的名字也不是素,而是叫月曦。
同樣十五歲的齊藤就這麼靜靜的注視著十五歲的月曦,誰也沒想到一場悲劇的愛情由此開始…
齊藤,一個普普通通的男孩。
無論外貌家事還有品行都沒有什麼可說的。幼年的齊藤甚至比小時候的孟若冰還要普通。
齊藤是獨生子,生長在一個還算幸福的家庭。
十五歲的齊藤和同齡人一樣升入初中。個性平凡的他不算合群,總還是有一兩個朋友。因為身體瘦弱,偶然也會受到同學欺負。學習成績暫且不談,連老師也很少會在上課時叫他回答問題。
有此可見,齊藤有多麼普通。
平凡的齊藤一直沒有什麼愛好,直到有一天一次偶然的機會讓他遇見了月曦。
月曦是高他一年的學姐。雖然是同齡人,但是月曦從小就不斷展現的才華讓家裡人提早一年送她上學。
齊藤很早就聽說過這個學校有一個天仙般的美女,被譽為幾十年來毫無爭議的校花。這個美女不但多才多藝,通曉多種樂器的演奏,尤其舞跳得絕美。據說她跳起舞時,連成年人都會在她麵前失神。有一次她去參加舞蹈比賽,一曲過後。整個台上台下包括評委都久久發呆。那一次,這個美女獲得了該比賽唯一的一個特設獎。每當身邊的人談起這個美女的時候,都會特彆的興奮…
齊藤很早以前就對這個未成謀麵叫做月曦的美女充滿敬畏。
在他看來,這樣的人隻適合瞻仰,並不可能與自己有多大的交集。
但是,那一天。命運讓齊藤邂逅了月曦。
看著那個在花叢中舞蹈仿佛花間仙子的月曦。齊藤幼小的心靈裡第一次有了一種莫名的感動。
直到月曦離去,齊藤始終靜靜地旁觀著,仿佛怕打攪到渾然天成的一幕。
齊藤就這麼靜靜地目送著月曦。直到看不到月曦的影子,他仍舊在花叢的另一端發呆。
從那以後,齊藤愛上了花。
齊藤變得越來越沉默寡言。每當課間時分,齊藤總會走到邂逅月曦的花叢邊發一會兒呆。然後,某一次放學,齊藤跑回家以後立即拎著一個水壺急匆匆的出門。回到學校的花叢,給每一朵花細心的澆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