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後班主任才公布了分班名單。
19班是史政地實驗班。
他們班選文的少,八十人裡隻有九個,進了實驗班的也隻有許清歡,周雲然和一個戴眼鏡的男生。
許清歡和周雲然的名字是挨著被分進去的,後來才知道,兩人進這個班都壓著分數線,說來也是走運。
“待會兒一起搬書。”周雲然傳了張紙條過去。
許清歡了然,扭頭向她比了個ok的手勢,加快速度整理起需要帶走的東西。
那些沒用的本子習題儘管能扔的都已經扔了,但是收納箱收納袋裡雜七雜八的課本練習冊還是沉的搬不起來。
班主任攔住了一個正要往垃圾桶裡扔課本的學生,厲聲警告:“以後不學的課本也不許扔,學考複習都是要用的。”
許清歡默默把一本生物書揣了回去。
文科的四個班在頂層,也就是說她們要把一大堆東西從二樓搬到五樓去。
兩個女生一邊搬書一邊吐槽,嘴上故作矜持滿是嫌棄,兩顆心卻都難掩激動和期待。
兩人選了相鄰的兩個位置坐下,不過屁股還沒捂熱,就有學生應班主任要求拿著分座位的名冊進來了。
最終許清歡被安排在了倒數第二排靠走廊的座位上,不過還好,周雲然坐她後麵。
老師都還在樓下開會,班裡已經響作一片炸雷。
許清歡的同桌是個長著兩顆兔子牙的苗條女生,她的朋友都喊她狗哥。
許清歡很喜歡和她聊天。她這個同桌是個很有梗的人,經常語出金句,讓人笑的直不起腰。
狗哥自坐下起就掏出一隻很精美的本子在寫些什麼,見許清歡好奇,她解釋道:“這是我對象送的日記本,在靚點買的,花了他五十多呢。”
每次提起對象,狗哥都滔滔不絕,許清歡絕對是個好的聽眾,從他們兩個相識到戀愛的每一個小細節,她都隻是在旁邊認真的聽著,必要時應那麼一兩聲。
狗哥的男朋友在市裡上學,他們的放假時間經常錯開,有時候一個月都見不上一麵,但是兩人一直很恩愛,狗哥偷偷藏了一塊電話手表,他們每天晚上都要通話。
聽著少女語氣輕快的講出那些甜滋滋的故事,許清歡有些羨慕,她還從來沒談過戀愛,來例假沒人管著不讓喝冷飲,看電影也沒坐過情侶座。
…
她們前麵那排隻坐了一個臉上長滿了痘痘的戴眼鏡男生,那男生是之前許清歡他們班的,叫張永勝,他性格內向,沒什麼朋友,分班了就更沒人和他一起。
其實許清歡還算是和他熟識,他們在一個組待過,張永勝英語很好,許清歡她們幾個玩的好的老是找他問題,她們都半開玩笑的喊他勝哥,說他是人狠話不多。
“勝哥,”許清歡問,“你旁邊空的兩個位置誰坐。”
張永勝對她搖搖頭,又繼續扭過頭做題去了。
許清歡卻沒寫題的意思,她現在的心情驟然放鬆,沒什麼狀態學習,心想,一個大劫剛過,應該休息一段時間來犒勞自己。
顯然大多數人都是這麼個想法,新班新同學都新鮮的很,又剛被迫分了座位和認識的人分開,於是整個班亂糟糟的,都在互相試探著交新朋友。
許清歡感覺自己很幸運,這個班裡她唯二認識的兩個人,一個是她前桌一個是她後桌,一伸手就能碰見,一扭頭就能說話。
後麵的周雲然突然用筆捅她後背。
“我跟你說,”她用了一種很震驚的語氣,好像是什麼不得了的大事,“你知道咱們班主任是誰嗎?”
沒等許清歡回答,周雲然就自顧自的接了下去:“是原先五班的班主任王輝!”
許清歡聽的一頭霧水:“他怎麼了?”
“真的假的!?”狗哥也誇張的哀嚎,見許清歡不認識王輝,她把這個人從頭到尾介紹了一遍。
總之在她嘴裡王輝是個很嚴格的人,甚至可以算的上是苛刻的可怕,還特彆的…吹毛求疵。
這個王輝進來的時候,身後還跟著兩個人,他們是因為選了全文而特意從精英班調過來的。
當時精英部選理的人巨多,所以乾脆兩個班都直接成了全理,個彆幾個選了彆的組合的和考的差的要調到實驗班去,而實驗班夠格的學生自然也能過去填上空位。
為首的那名學生一進班,班裡議論的音量就又升了一個度。
許清歡也是驚訝的半晌合不攏嘴。
是李秉文。
他竟然選了全文。
以他那樣的成績,一般都是報全理的,就如他們所說,理科好選專業。
當然很多老師都苦口婆心的勸過他,說選理科才是有前景的。
他每次都是乾脆利落的拒絕,說自己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夢想。
燕雀安知鴻鵠之誌。
李秉文神色淡淡的,好像不是剛換了新班級,而是像平常一樣進班上課,不過他進門後就環顧四周好像在搜尋什麼,直到瞟過一個什麼方向,臉上表情才放鬆下來。
許清歡想,他是不是在找什麼認識的人。
對比下來,跟在李秉文後麵的男生就要開朗的多。
那人雖然也是累的大口喘氣,卻還是一進班就漏出一排白牙大大咧咧的衝台下的同學們笑,他校服敞著,露出裡麵耐克標的米色衛衣,走路痞裡痞氣,不時還做幾個搞怪的小動作,再加上他長的好看,在班裡刷儘了好感。
最後還是王輝看不下去,勒令他把校服拉鏈拉上了。
彼時班裡隻剩了張永勝身邊的兩個空位,那兩個位置是給他們留的,李秉文朝著王輝頷首,先一步過去把自己的東西擱在了張永勝旁邊的桌子上,他抬頭看了許清歡一眼,目光輕輕柔柔。
他小聲的和她打了個招呼:“又見麵了。”
許清歡的心跳驟然停了一拍,等回過神,李秉文已經坐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