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澡的時候,穆彆笙無知無覺的躺在浴缸裡,任由沈橋動作,有形的肌肉像連綿的山峰,給沈橋的視覺帶來極大的衝擊力,沈橋的眼睛粘在穆彆笙的身上,用浴球細心的幫他搓澡。
洗的差多了,他把水放掉,幫穆彆笙擦乾身體,穿上浴袍,扶他到床上,穆彆笙此時還是醉醺醺的狀態,眼神迷離的纏著沈橋。
沈橋本想睡覺,可穆彆笙就是不老實,一個勁的往他身上擠,硬要靠在他的腿上,沈橋隻好靠在枕頭上,低頭就是穆彆笙濃密的短黑發。
很可愛,這是他見過的最可愛的後腦勺。
沈橋把手放在穆彆笙的短發上,輕輕揉了揉,“怎麼突然喝這麼多酒?”。
“頭子叛變了。”
“彆難過,都過去了”沈橋淡淡道。
穆彆笙靜靜的把臉抬過來,呈現著一個仰望著他的姿態,露出完美的下顎線,高挺的鼻梁。
“我剛進臥龍的時候他很照顧我,幫裡的人因為我是新來的,欺負我排擠我,隻有他願意和我一起完成任務。他很講義氣,還幫我頂過鍋,那次他被幫主罰的很慘,在床上躺了整整五天,從那時起我就想,我要足夠強大,才能支配彆人,而不是被人支配、連累彆人,那是我第一次冒出想要取代幫主的想法。”
穆彆笙頓了頓繼續說,他表情很認真像是在努力的回憶:“這想法我沒對任何人說,我隻是在偷偷的攏聚自己的勢力,然後故意挑起事端,讓大家對幫主不滿,頭子和我的關係近,他看出了我要做的事。他很驚訝,無時無刻不在勸我,無論我怎麼和他說我的想法,我的決心,他都充耳不聞。隻是強調,幫主不可戰勝,幫主無所不能之類的話。”
穆彆笙突然笑了,“我成功了,我沒有忘記他,給了一個很高的身份,我繼續把他當朋友,可他對我很恭敬,我和他說了很多次,可他的態度還是沒有改變。從那以後,我在幫裡就再也沒有朋友了。我不明白他為什麼要投靠赤煉。”
沈橋聽完,沒有任何驚訝,因為他知道頭子叛變的理由,可他不知道怎麼和穆彆笙解釋,“可能他隻喜歡和比自己弱的人交朋友,他看不慣原本比自己地位低的人爬到自己頭上去。”。
人本來就是一種複雜的生物,不能用自己的思維去衡量和判斷彆人的思維,從出生那一刻起,每個人的人生、想法、行為就是不一樣的,也正是因為不同,才賦予了生命意義。
就像是沈橋也許覺得穆彆笙對默林做的事很傷人,很過分。但這是在池烈是他的人,默林與他關係不壞的情況下,但從穆彆笙的角度看這件事是全然不同的,池烈對穆彆笙有著明顯的敵意,是一個外在顯性威脅,而默林是他的手下,他有權利阻止他們之間的羈絆和聯結。
沈橋自然也知道這一點,所以他並不怪穆彆笙,但他想試著開導穆彆笙,因為有他在,池烈是不會傷害穆彆笙的。
再說整個影蝶都是他的,穆彆笙完全沒有必要和影蝶作對。
“默林怎麼了,我看他狀態不大對。”
“他喜歡池烈。”穆彆笙閉著眼睛沒什麼情緒的說好似完全不在乎。
“是我們在商場遇到的那人。”
“對。”
“你不希望他們在一起?”
穆彆笙依舊閉著眼,“他們不能在一起。”
“為什麼?”沈橋皺眉,他隱約意識到,穆彆笙想殺池烈的動機可能沒有他想象中的那麼簡單,穆彆笙現在能對他有問必答是因為他是醉著的,他的意識還不夠清醒,所以相當於是大腦的條件反射。
但不能保證他明天早上起來記不記得,沈橋現在這樣刨根問底其實很冒險,但他必須得弄明白。
穆彆笙聽到沈橋的疑問,沒有任何猶豫的回答:“因為他是另一個我。”
另一個穆彆笙?為什麼這麼說?沈橋大腦中閃過初次見到池烈的片段,隨機又飛出了初次見到穆彆笙的場景,沈橋為了克製嘴唇的顫抖,把下唇肉咬出了血,他嘴裡彌漫著血腥味刺激著沈橋的神經。沒錯,他們是一樣的。
他們雖然長的不一樣,但是他們是一樣的,都桀驁不馴,都坦坦蕩蕩,都用著一顆真心對世界,那顆真心也都被黑暗的現實踩的稀碎。
他們那時的眼神也都是一樣的。
沈橋潘然醒悟,如果不是在遇到池烈前曾遇到過穆彆笙,他不能肯定自己會不會被池烈吸引,所以即便池烈一無所有他依舊收他做小弟,之前沒多想隻是覺得他活的向太陽讓人想靠近。
但他不曾對池烈有過愛意,那種悸動隻對穆彆笙有過。
“為什麼?”這句話沈橋是沉默了很久說的,穆彆笙自然不知道他在這段時間裡想了什麼。
“因為基因。”穆彆笙說完這句話就睡了過去,怎麼搖也搖不醒,沈橋便沒在堅持,他敢肯定等穆彆笙清醒了,他絕對不會告訴自己事情的原由。
不過,如果他們倆之間的性情和行為很像,那是不是說明默林再遇到池烈之前,其實喜歡著穆彆笙,隻是因為上下級的身份而無法坦白心意。穆彆笙讓他親手控製池烈其實是變相的讓他死了那顆心,那顆喜歡著穆彆笙和池烈的共同基因的心。
而且就算穆彆笙和池烈像,可為什麼穆彆笙一定要殺了池烈呢?而且池烈那天說要穆彆笙真的是衝動導致的嗎,還是說,他早就知道。
基因?是因為他們倆有相似的基因,基因這東西是人為可控的嗎?
一個又一個謎團是一個巨大的無底的漩渦,在無限的吸食沈橋的精力,他覺得大腦難以正常的進行思考,穆彆笙和池烈的臉無休止的在他麵前切換,他魔怔了。
沈橋意識到自己躺在一張白色的病床上,四肢被鐵鏈拴著,頭被機器罩著,四周都是周密的儀器和數據,這是哪裡?他為什麼在這裡?
他感受到自己呼吸突然急促,巨大的恐懼感充斥這他的心臟,像充氣炸彈一樣,要把它的心臟炸碎。
害怕什麼?為什麼這麼害怕?這是哪?
大腦猛地一痛,他在熟悉的大床上醒來,他猛地直起身子,環顧四周,才慢慢的小心翼翼的放鬆緊繃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