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個周末,滕祿大清早出門,傍晚才回家。她手握一杯價格昂貴的奶茶,歡快地上樓。
“站住!”媽媽放下筷子,將人截在樓梯口。“你今天乾什麼去了?”
“圖書館看書。”
“你看書?”老媽知道自己女兒是個什麼德性,打量道,“圖書館什麼時候賣起了裙子?你今早出門的時候沒穿這身吧?哪兒來的錢?”
“回家順路買的,不行?至於錢,撿的,偷的,搶的,你管我怎麼來的。”滕祿的語氣很衝,她並不接受母親這種質問懷疑式的關心。她沒耐心和媽媽多說,幾步上樓,徑直回房,唯恐破壞了她今天的好心情。滕祿躺在自己的小床上,拿手機給人發消息:
“我到家了,謝謝你的禮物和奶茶。”
對方隻秒回了一個摸摸頭的小表情就夠滕祿樂半天了。
平時自己不吃飯,肯定要挨一頓訓,老幺心中略微不平衡,趁機告狀:“媽媽,滕祿飯都不吃!”
“你看她那樣子像是餓著肚子回家的嗎?不管她,你給我多吃點蔬菜,不許吃零食!”
“知道,人家有奶茶。媽媽,我也想喝奶茶。”
“老子飯都吃不起了,哪有閒錢給你買奶茶!”
餐後,滕福迅速收拾完狼藉的廚房,把一切都擺放得整整齊齊。她直接去到浴室,洗漱完畢,擦著半乾的頭發進屋,又看見妹妹抱著手機癡癡發笑,她知道,這人已經陷入熱戀中了。她很想關心一下對方是什麼人,性格如何,突然注意到滕祿身上那條淺綠色的裙子,又想起了不愉快的記憶,最終還是沒開得了口。
連日朗朗晴空,這天終於想起來下了一場雨,雨很大,傘都遮不住身體。樓仙摟住滕福得肩膀,將本就不大的傘向左邊傾斜,滕福注意到,於是將樓仙撐傘的手推到兩人正中間,說:“你肩膀都濕透了,能彆這麼照顧我嗎?”
“不照顧你照顧誰,你想讓我去給彆人撐傘?”
“你愛給誰撐給誰撐。”
滕福沒什麼所謂,口中並沒有吃醋的語氣,而樓仙已經開始哄人了。“我這輩子隻給你一個人撐傘。雨這麼大,這破傘明顯遮不住兩個人。學霸,拜托你用你那聰明的腦袋想一想,是兩個人都濕了劃算,還是隻濕一個人劃算。我啊,隻用保證腦子不進水就行,我這廢物腦子可再摻不得水了。”
“傻子。”滕福被她這番話逗笑,頗有負擔地承了她的好意。
拐進巷子,二人看見了在雨中蹦蹦跳跳舉著傘轉圈圈的滕祿,她是肉眼可見的開心。樓仙在滕福耳邊說:“你妹好像談戀愛了,我老看見她和一個男的在一塊兒。”
“在哪兒看見的?”
"就在蔚山腳下那家咖啡店。"
“那男的怎麼樣?”
“可以肯定不是學生,看起來比我們大,比班主任還老一些。”
“你知道黃夢多大嗎?”
“35?”
“人家才28,小心黃夢踹你。”
“怎麼那麼顯老?”
“操心的唄,遇到咱們班上那一堆大神,不顯老才怪!”
“命真苦哇!”
“所以你啊,少給她添點堵吧!”
“遵命!”
因為戀愛,滕祿心情極好,很少和弟妹們發生口角或衝突,每天都在自己的小床上與人熱聊。家中難得清靜。但滕祿的狀態越看越不對,滕福隱隱有些擔心,總覺得會出事。她拉開隔斷二人的床簾,好言相勸:“不管你和什麼人在一起,凡事多長個心眼,我們還小,萬一彆人玩心計,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我知道。”滕祿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一點沒聽進去。滕福看出來,這人完蛋了。
又是一個月,樹葉都掉光了,街上的行人都穿上了厚厚的棉服。樓仙和滕福出門的時候天還沒亮,連最勤奮的公雞都還沒打鳴。冷風吹得人抬不起頭,兩人挽著手,交握著揣在樓仙寬大的兜裡。去往學校的途中,滕福不忘給樓仙抽背單詞。
樓仙出門的時候,王小厲聽得分明。她哪兒都疼,疼得整宿整宿睡不著。最近,王小厲都在家休息,沒有出去過過夜。僅從麵色上就能看出她狀態很不好,樓仙幾次叫她去看醫生,都被她拒絕了。桌麵的止疼藥越堆越多,她終於在前日疼得受不住,在樓仙的陪同下去了醫院。
今天是王小厲去取化驗結果的日子,她有種不好的預感,直覺告訴她,她可能命不久矣了。
果然,化驗結果很不理想。王小厲拿著自己的檢查報告,坐在醫院等候區冰涼的椅子上,不知該怎麼辦。
當時,醫生一見王小厲就問:“你家屬呢?”
“沒有家屬,孤家寡人一個。醫生,有什麼直接告訴我就行,無非就是個死,我有心理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