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

“越長大越不像你。”王強和王小厲說笑。

見到王強的第一眼，樓仙便認出他來，畢竟她一度把王強當自己爸，也希望他真的能當她爸。王強還是她記憶中那個溫柔和善的樣子，就是臉上留下了歲月的痕跡，略有些蒼老了，背也不似從前那樣直挺。

滕福看著屋中四處散亂的白色藥瓶，以及王小厲那副憔悴得不成樣子的臉，便知王小厲的身體已經快拖垮了。看她現在勉力支撐的樣子，顯然是做給樓仙看的。而眼前這個許久不見的故人，從前樓仙口中如生父一般的男人突然造訪，更是人猜疑。

滕福往壞處想了去，這個朋友怕是來幫忙處理後事的，事情若真如所料般發生，樓仙該承受多大的打擊呀？

想到這，她的心忽然疼了起來，替樓仙傷痛。

“快坐，滕福也坐！”

樓仙趕緊放下書包去給王強倒水，滕福跟王小厲打了招呼就要走，卻被王小厲留了下來。她跟阿福告狀：“我家樓仙有些用功過頭了，每天都熬到很晚才肯睡，我都怕她猝死，你今晚就挨著她睡吧，最好天天來，給我好好治治她。”

滕福和端水出來的樓仙都聽出了她話裡話外的意思，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測。放下水杯後，樓仙問也不問，便去廚房給王強煮麵。這大晚上匆忙趕來，肯定餓了。

王小厲和王強聊起了往事，又關心起了王強的家庭。一碗麵吃完，家常也到此結束，各自睡了。

樓仙無心刷題，一上樓便抱著阿福哭。

“這麼多年，我媽從來沒提過他，也沒聯係過他，他現在突然出現意味著什麼？真當我看不出來嗎？什麼老友相聚，阿福我媽恐怕……”樓仙再說不出什麼來，而阿福也不知該怎麼安慰她，隻能給她有力的臂膀，堅定地告訴她，“我在。”

樓仙哭累了便直接睡了，第二天醒來眼睛都是腫的。

下午，樓仙剛吃完飯就收到了媽媽的短信，說王強叔叔喊晚上吃夜宵，叫她和滕福隨便扯個理由早點回去。

滕福看了樓仙一眼，轉身就往教師辦公室去，兩分鐘後拿出兩張已經批了的假條。

“下次我請假也能請你代勞嗎？”

“休想。”

上了兩節自習課，樓仙二人便收拾書包提前回家了。家中燈還亮著，飯菜飄香，門大開著，像是在歡迎她們回家。可跨進家門，等候她們的不是兩個說笑的長輩，而是灑落一地的菜湯和一桌子冰冷的可口食物。

樓仙立馬打電話給王小厲，撥號的手不住顫抖，樓仙的語氣從未這麼小心過。沒過幾秒，她的神情從擔憂變成了悲痛，滕福知道，電話那頭竟然傳來了噩耗。

從確診到入院，隻用了半個月。

王小麗還沒醒，王強將其病情與決定全部告知樓仙，樓仙崩潰大哭。

“我怎麼能看著她死？”

“她已經治不好了，就算化療拖上個三年五載，其中她要承受多大的痛苦你知道嗎？”

“我不知道，我隻想她活著，哪怕多活一天都好。”

“現實一點，你有錢嗎？”

樓仙一抹眼淚，冷靜而堅毅：“有一些，我馬上去找錢。”

王強拉住她問：“你一個學生去哪兒找！”

“自然有我的方法，你彆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