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大媽說,年紀輕的那支隊伍,已經到二期廣場那邊跳舞了。
那為啥她們這支跳舞隊,仍舊留在原地跳的呢?
大媽們說她們這支跳舞隊的人,開協調會那天根本沒去。
“那次開會解決,我們年紀大的一個都沒參與。我們知道什麼啊,突然開會讓我們這裡不要跳,我們接受不了。”
“年紀大的和年紀輕的,合不攏。”
“二期廣場要過馬路,我們老年人過馬路很危險的。她們體諒我們,我們也體諒她們。”
聽這些大媽的意思,她們這支年紀大的跳舞隊,是不打算到其它地方去跳了。
大媽們跟曉旭保證,說保證以後,她們會把音響開小的。
對於大媽們的說法,居民們說,現在隻剩下一支跳舞隊,音響確實沒有以前那麼震天響了。但是以後怎麼樣,現在不好說。所以居民們打算,還是要再觀察一段時間。
如果以後跳舞的人再多起來,音響再響起來,那麼他們還是要投訴的。
“她們這邊跳舞的人越來越多,有時候我們到這邊玩的時候,我們都要從她們身邊擠過去的。我看她們隻要聲音輕一點,不影響我們的話,還可以繼續在這邊跳。”
後來曉旭他們,又折回到二期廣場那裡看了看。那幫跳舞的大姐,一看曉旭他們過來,都不跳了。有人說這是因為她們,對曉旭他們的連續報道,還是有抵觸情緒。
而且她們到這邊來跳舞,實在是不太情願的。
但是也有人承認,這邊確實比老地方好。
“這裡不是很好的,又安靜又不影響交通,這不是很好的?”
後來曉旭讓攝像記者,遠遠地從馬路對麵拍過去。
遠遠地看到這幫大姐,跳得還是蠻開心的。
到目前為止,確實是比當初的狀況,要稍微好一些。
居民們說要遠離乾擾沒那麼容易,目前也隻是萬裡長征,剛剛邁出了幾步路而已。
以後會如何發展?還要繼續觀察。
下班回家,曉旭感覺特彆累,給自己泡了一杯檸檬茶,花園裡坐著吹吹風。
風從遠方吹過來,吹到臉上癢酥酥的。曉旭感覺,有一種通體的舒暢。
可是伸手想捉住風的時候,卻什麼都抓不住。
正閉著眼感受著風,有人抓住了曉旭的手:“你今天乾嗎了,累成這樣?”
曉旭睜開眼,就看見陳光瞪大眼瞧著她,像要探究她什麼似的。
“你乾嘛?你捏疼我了。”
曉旭眼淚都要疼出來了。
“這麼捏你一下,你就怕疼啊,昨天你不是讓我給你敲背麼,我敲得那麼用力你也沒嫌疼啊。怎麼了,心情不好,還是我回來太早,嚇你一跳?”
“你又開始無理取鬨了。我隻是工作累了,剛才就是靜靜地想休息一下。你突然來這麼一下,嚇著我了,知不知道?”
“就你每天采訪那幾條新聞稿,有我做幾單生意累麼?跟你說過多少次,叫你辭職不要乾了,你還不同意。我媽不是也跟你說過了麼,就你那點工資,一隻奢侈品包包都買不起。曉旭,乾脆點,還是彆乾了吧。”
“你今天,又是抽的哪門子風?我跟你認識的時候是記者,跟你談戀愛的時候是記者,跟你結婚的時候也是記者。你那時候怎麼不叫我辭職呢?我現在跟你結婚一年多了,你才提出這個問題,你安的是什麼心?”
“我安的什麼心,你還不知道麼?你說說看,那個蕭寒,是不是又給你打遠洋電話了。他蕭寒,是不是還沒死心?”
“你吃的哪門子醋?再說了,我跟你結婚,並不是說不能跟其他男□□往了,誰規定的?難道你是我老公,就可以提這麼無理的要求麼?蕭寒一直是我的朋友,他雖然成不了我老公,但是我一直把他當成朋友,好朋友。而且你也明明知道,我跟他之間是清清白白的。他打個電話來問我過得好不好,關心我一下,你有必要吃醋吃成這樣麼?”
“你都是我老婆了,要他操哪門子心?他不好好上他的學,打電話來關心我老婆。我倒是要問問,他安的什麼心?我看蕭寒,就是居心不良。”
“蕭寒問我過得好不好,也許就是寒暄的一句話而已,你有必要多想麼?”
看到曉旭的神色越來越不耐,陳光也沒了耐心:“總之,以後,將來,你少給我跟他通電話,我不高興。我告訴你了,我不高興。”
曉旭這個人,就是吃軟不吃硬。看到陳光火氣這麼大,她也沒想著順著他:“打個電話又怎麼了?我又沒有千裡萬裡跑過去跟他私會。而且我一直有個疑問,為什麼在我們結婚前,蕭寒突然帶隊去了國外,是不是你在操作?”
看到曉旭終於問出了這句話,擱了許久終於還是問出口,陳光冷笑幾聲:“你終於還是忍不住了。我一直在想,你到底會什麼時候問我?現在告訴你也無妨。蕭寒去國外,就是我一手操縱的。怎麼了,後悔跟我結婚了,你現在想去找他了?”
曉旭呆了呆:“我沒想到你這麼無賴。”
“在愛情麵前,我就是個無賴,怎麼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想要的東西,沒有得不到的。你現在是我的人,我已經得到你了,這就是我的目的。隻要目的達到了,你不要管我用什麼手段?雖然我不屑於用手段,但是必要的時候,該用的還是要用。”
曉旭今天不想跟陳光待在一起。最近陳光時怒時喜,她已經有點摸不著頭腦了:“我不想跟你吵。我進去休息了,你自便。”
看到曉旭想走,陳光一把拽住了曉旭,力道之大害得曉旭差點跌倒:“乾嘛?想回避我啊。你最近怎麼看到我就躲,難道你想念舊情人,開始嫌棄我了?”
曉旭不想多言,隻是略帶厭惡的神情,怎麼遮掩都遮不住:“我都沒跟你算總賬,你倒是時不時地拎不清。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不要把工作中的情緒帶到家裡來。你知道你有多掃興,多掃興,你知道嗎?”
“你現在嫌我掃興了?蕭寒給你打電話噓寒問暖的時候,你怎麼不嫌他掃興啊?”
看到陳光麵目猙獰,曉旭心情低落到了穀底。
她不明白,他們夫妻倆最近是怎麼了?一會吵架一會和好,好象進入了一個死循環。
每個月總要來個一兩次口水大戰,誰都占不了便宜,可是誰都阻止不了壞心情的蔓延。
星期一的早晨,曉旭趕著去上班,可是路上不知怎麼,一直心情忐忑,總覺得要出事。
感覺心臟撲通撲通,跳得比平時要快。曉旭整個人,也在冒虛汗。曉旭扯了張餐巾紙擦了擦,過了一會虛汗又不斷冒出來。
是不是早晨喝了一杯咖啡的緣故?
曉旭很愛喝咖啡,但是她不輕易喝。因為每次喝完咖啡,曉旭都感覺興奮,總覺得心神不寧。
如果是晚上喝了一杯咖啡,那可就慘了,一個晚上都彆想睡好覺。
可是今天早上,曉旭覺得精神不濟,想著喝一杯咖啡,也許能提提神,再加上也有點想念咖啡的味道,曉旭就衝泡了一杯。
也許曉旭並不是想喝一杯咖啡,而是想念一種心情、一種情調。
輕啜一口咖啡,一種濃濃的香和淡淡的苦,在齒間徘徊。
據說真正喜歡咖啡的人,是不喜歡加糖的。有一種說法就是,懂得喝咖啡的人,一般不加奶精和糖,能喝“黑咖啡”的才是品嘗咖啡的行家。可是曉旭,喜歡在咖啡裡加點糖。因為曉旭覺得,沒有加過糖的咖啡就像有些人的生活一樣,未免太苦澀。
據說崇尚自由和天馬行空的水瓶座,摩卡可可咖啡就非常值得一試。曉旭是水瓶座,對咖啡種類她了解得並不多。無論什麼樣的咖啡,曉旭隻要加糖就可以。
所以精通咖啡之道的陳光,曾經笑話曉旭,是褻瀆了咖啡。
今天陳光一大早就離家去公司了。曉旭的上班時間,一般是早上九點一刻簽到,所以她也不急著出門。
喝一杯咖啡的時間,總還是有的。
開車出門的時候,曉旭途中一直興奮,一直興奮,感覺雙手都有點顫抖了。
也許是心有靈犀吧,越怕什麼越來什麼。十字路口等紅綠燈的時候,手機鈴聲很突兀地響起。
曉旭打開藍牙免提,電話裡陳光秘書李君的聲音,沒有了往日的那種鎮定:“曉旭姐,陳總今天開會的時候,心情特彆不好,甩了下麵張副總一個耳光,所有人都驚呆了。你有空的話,趕緊過來看看吧。陳總一個上午,都把自己關在辦公室裡,誰也不讓進。”
“他這段時間的情緒,是不是有點反複無常?”
“是的,已經持續一段時間了,我覺得陳總,可能是生病了。曉旭姐,你今天有空的話,趕緊過來一趟吧。”
“好的,我一會馬上過來。李秘書,讓你費心了。”
曉旭立馬調轉車頭,直奔環球大廈。
推開陳光辦公室大門的時候,曉旭有點恍惚。
因為今天她所看見的陳光,跟往日不太一樣。好像跟她第一次初遇陳光那一天,竟然有了相似的感覺。
陳光還是背朝著她,頎長的身影,在寬大落地玻璃窗的映襯下,顯得特彆孤獨。
“陳光”曉旭小心翼翼地輕喚一聲,生怕驚嚇到他。
聽到熟悉的聲音,陳光緩緩轉過身來。曉旭奔過去,擁住了陳光。
陳光的背脊有點僵硬,曉旭看見陳光迷茫的眼神一閃而過。揪心的感覺,再一次像貓爪一樣,抓撓著她:“陳光,你怎麼了?聽說你上午,情緒不太好,跟張副總起衝突了?”
陳光緊緊地抓住了曉旭:“我也不想的,曉旭,可是我就是控製不了我自己。這段時間,我對你是不是也是這樣的,我這是怎麼了?我也不明白我自己,為什麼今天脾氣這麼暴躁?你告訴我,我這段時間,是不是脾氣都不好?我這種情況,是不是持續一段時間了?”
緊拽著曉旭的陳光,看上去像個孩子那樣無助。
“最近這段時間,我也覺得自己有點不對勁。可是我控製不了我自己,曉旭。”
“我知道我知道,是我大意了。”曉旭其實心裡很自責。平時她忙於工作,下班了就享受生活。可是對陳光的關心,真的是做得不夠的。
原以為陳光這種人,商場上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沒有什麼是難得倒他的。
可是她畢竟忽略了,陳光是一個對自己要求甚高的人,也是一個非常自律的人。
自律的人某些時候,其實是壓抑了自己的內心,又不想把煩惱的一麵示人,所以有時候就像一張弓拉得太滿了,弦反而容易斷。
看到陳光今天終於肯承認自己有點不對勁,曉旭趕緊勸慰他,並親吻他:“陳光,我們今天去醫院看看吧,好嗎?讓醫生來診斷一下,你這段時間是怎麼了?萬一真的有不適,我們也好對症下藥。”
有了曉旭的輕言細語,有了曉旭帶著愛意的吻,陳光起伏不定的心情,慢慢地平靜下來。可是聲音裡還是有了一絲無奈,那是屈從於命運的一絲無奈:“今天聽你的,曉旭,今天我就偷一回懶吧,下午我不待在公司了,我們上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