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言梧回道:“言梧。”
她似乎知道花林為何喜歡禦風了,翩翩公子,謙和有禮,誰不會心生好感。她隻是不解禦風為何會有一個萬苒苒那樣的妹妹。
之後蘇言梧的目光就一直停留在禦風身上,倒不是想看禦風,隻是不敢去直視一旁的風行雨。她覺得自己慫到地了。
“今日雖是你成為門客的第一日,但已立了一件大功。”風行雨緩緩道。
蘇言梧愣了愣,抬眼望向風行雨。
風行雨眼波微動,提醒道:“是你的信。”
蘇言梧慌忙應道:“言梧隻是猜測與長白君有關罷了,也未想到當真能幫上忙。”
風行雨點了點頭,繼續道:“馬上一同去見見你救的人。”
“我救的人?”蘇言梧不解。
風行雨未回答,起身向外走去,擦肩而過時,純白的披風吹起,拂過蘇言梧的指尖,留下淡淡的檀木香。
禦風衝她點了下頭,跟隨風行雨而去。蘇言梧急忙也跟上了。
禦風騎馬在前,蘇言梧與風行雨獨自坐在馬車中,一路上空氣仿佛凝固住了,令蘇言梧很是不自在。
她嘗試開口打破寂靜:“那,那個……我們要去見誰?”
蘇言梧轉頭望向風行雨,她以為自己看錯了,彼時他的眸中似乎有一絲笑意。
“風子胥將軍的小兒子。”風行雨微微抬起頭,“風楓。”
蘇言梧瞪大了眼睛。風子胥將軍可是揚州戰神,她隻是將自己在品芳樓的見聞和猜想寫成了信,竟能救戰神的兒子?
她重複了“風楓”二字,隻覺得念起來很親昵,很難想象會是將軍之子的名字,遂忍俊不禁。
風行雨淺淺望了她一眼。
馬車停在了前軍師府前,此時軍師已被拿下,府內進進出出皆是風行雨的人。三人踏進府內,侍衛衝風行雨行了一禮,隨後引著三人向側室走去。
側室中更有暗室,三人隨著侍衛走進通往暗室的台階。室內有人燃起火把,蘇言梧借著火光看見前方幾個侍衛圍著一個男子,正在解他手上的鐐銬。
男子的臉上粘了塵土,發絲淩亂,但神情傲人,想來就是風子胥之子風楓了。
風楓轉頭望見風行雨,憤憤走來,張口道:“喂,風行雨,你怎麼才發現我?”
風行雨眉頭輕挑,並不答話。
“還有你。”他轉向禦風,指著禦風的鼻子,“要你何用,老子早就發現這軍師有問題了。”
禦風道:“那副將軍不還是被前軍師囚禁了。”
蘇言梧見風楓臉上神情下不來台,忍不住想笑。心中大概猜到是風楓發現軍師通敵,沉不住氣反倒被軍師囚禁在此。
風楓這才注意到蘇言梧,上前幾步打量著蘇言梧:“怎麼還帶個女人?”
“這是長白君新收的門客,若沒有她的提點,恐怕如今也救不回你。”禦風頷首淺笑。
風楓的眸中像藏著兩個太陽隨時會灼傷人,沒有半分友好,盯著蘇言梧道:“你救了我,我在此謝過你,但彆指望我會報答你。若你日後敢背叛風氏,我也不會輕饒,我風楓一生凡事隻為風氏。”
蘇言梧從他身上讀到一個詞,叫作“嫉惡如仇”,甚至到了沒有絲毫人情味的地步。
禦風上前把風楓往後拉了幾步,道:“彆嚇到人家姑娘。”
蘇言梧搖了搖頭道:“無妨,副將軍乃將門之後,直爽罷了。”
走出昏暗的暗室,行至大門前,風行雨回身望著侍衛搜查清點著軍師府的物件,轉頭對禦風道:“黎川先生聽聞我已處置前軍師,應允成為我新的軍師。禦風,你可願輔助黎川先生,一同替我治理揚州?”
禦風聽罷平和的眼眸中生出光亮來。當即行了深深一禮,道:“謝長白君提攜。”
風楓在一旁沒好氣地撇嘴一笑。
萬無度將軍曾與風子胥齊名,來自萬氏的禦風卻居於風楓之下,如今得以升遷還要感恩戴德。蘇言梧暗自歎息。
回去的路上風楓說自己受苦受累許久,無論如何也要坐馬車回去。於是便加了他一人,三人坐了馬車。
這回蘇言梧隻覺得更尷尬了。她有時會感覺風行雨忘記了她的存在,倒也沒有那麼緊張,但風楓卻一直用不太友善的目光瞧著她,她隻得向風行雨身旁挪了挪。
風行雨微微側過臉,見蘇言梧眼神無處安放,抬眼望了風楓一眼。
風楓識相收斂了他的目光,乾脆仰頭閉目養神。
耳邊傳來風行雨的聲音:“你很喜歡我的琴聲?”
蘇言梧見風行雨主動搭話,心跳漏了一拍,轉頭對上他的眼睛,隨後隻敢將目光放在他眼角的淚痣上。
她想起昨日自己在他麵前眼淚鼻涕一大把的失態模樣,臉頰微微泛紅,點了點頭。
“它叫聽雨。”
“你的琴嗎?”
風行雨似乎很意外有人一下能明白他在說什麼,彆人大多不解琴也有名字這件事,總要問上一句。
眸中的波瀾平息,他唇角微揚,道:“我一直想找個人替我打理它,卻又覺得不懂琴之人是不會愛惜的。”
蘇言梧還沉浸在他的笑意中,隨後聽見他道:“以後聽雨就交給你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