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盞茶的功夫蘇言梧才平靜下來。
花林給她換了身衣裳,又是一件白衣。蘇言梧這才意識到,似乎長白府尤其喜愛白色。
花林身著淺粉色與白色相間的窄袖衫子,眉毛淡淡的,眼睛大大的,長相很是清純,如她的聲音一般,舉手投足帶著少女的嬌羞。
蘇言梧問花林:“這裡隻有淺色衣裳嗎?”
花林點了點頭:“風氏一族以白色為族色,即使是下人也隻得穿淺色衣裳,因此隻為姑娘備了白色衣裙,還望見諒。”
蘇言梧倒也並不在意,隨口問道:“你今日早晨有什麼事嗎?”
不料花林卻紅了臉,訕訕道:“去見……禦風哥哥,他剛辦事回來,我想替他接風。”
見花林露出彆樣的神情,蘇言梧來了興致,追問道:“禦風是誰啊?”
“是公子的門客。但,但他出生萬家,是個很不錯的家族,因為崇敬風氏,很早就拜到了公子門下。”花林雙頰泛出粉紅,眼中是崇拜的神情。
如此一說倒讓蘇言梧想起,從前與李汐罰抄時聊起萬家,他曾說過萬度支使家的公子拜到了長白君門下,想來應當就是花林口中的“禦風”了,算起來禦風應當是萬苒苒的兄長。
“你喜歡他?”蘇言梧心直口快。
花林神色變了變,嬌嗔道:“姑娘莫要拿我尋開心了。”
蘇言梧認定了是這樣。“那他呢,他覺得你如何?”
花林的眸子低垂了下去:“禦風哥哥的心自然不在兒女情長,不過是花林一廂情願罷了。”
蘇言梧很是惋惜,不知為何又想起風行雨來,她搖了搖頭,想要將那張絕美的臉龐拋到腦後。
事實證明強行讓自己不去想誰是根本不可能的。
是日夜裡蘇言梧幾乎一夜未睡,閉上眼腦海中全是今日風行雨的一舉一動。
她必須清醒一點,風行雨已與晉陽王姬定了親,她與王姬又怎能相提並論,即使未曾定親也是輪不到她蘇言梧的。
若是不能留做門客,她馬上就該離開長白府了,說不出口卻又很難過。
天亮的時候蘇言梧才睡著,然而沒過多久花林就來叫她起床了。
“花林……”她哼哼唧唧就是不願睜開眼。
花林站在床邊,蘇言梧被她拉起來,順勢靠在了她的腹部,就像從前在桃李芬芳時那樣,靠在蘇言欏的腹部,掙紮到最後一刻。
“姑娘,我想你不用憂心了。”
“什麼……”蘇言梧迷迷糊糊應道。
“公子收你為門客了!”
蘇言梧猛然睜開眼,瞬間全然清醒。
“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花林說,今早公子下了聘帖,收姑娘為門客,如今府裡已經傳開了。”
蘇言梧隻覺得昨夜輾轉反側的痛苦一掃而空,心中歡喜難以言喻。
“花林,我要寫信給阿姊,告訴她我成功了!”
雨後溫度驟降,如今已有了冬的寒涼。蘇言梧衣服還未穿好就坐到了案前。
“還有一件事。”花林為她披上一件白狐裘,“禦風哥哥查出了前軍師與南蠻人勾結之事。”
蘇言梧的筆頓了頓,隨後揚起嘴角。果然是南蠻人……看來她那封隱晦的感謝信還是有些作用的。
“所以你昨日說禦風辦事歸來,指的是查軍師?”
“嗯,禦風哥哥已經辦了很長時間了,昨日終於掌握了關鍵的消息。”
蘇言梧淺笑,原來風行雨的辦事效率還挺高,她先前還想過,風行雨也許會不信她寫的話呢。
“對了,姑娘,做了風氏的門客,以後提起自己最好將姓氏隱去,就像禦風哥哥那樣。”花林提醒道。
“為何?”
花林笑道:“風氏為伏羲之後,血脈高貴,除了風姓,宮中府中都不會提起其他姓氏。”
蘇言梧有些費解,她知曉風氏清高,卻不想竟唯我獨尊到這個地步,但她不得不“入鄉隨俗”。
“那你呢?我還以為你姓花呢。”蘇言梧隨口道。
花林頷首,展笑道:“是,花林並不姓花。”眸中神色變得難以捉摸。
*
用過早膳後,蘇言梧一身白衣,披一件鵝黃色加絨披風去拜見風行雨。
聽雨軒是風行雨的琴室,議事處名聞風堂,大門敞開著,蘇言梧在門前徘徊了一陣子,才鼓起勇氣走了進去。
“長白君。”她深深行了一禮。
起身見風行雨的身旁還站著另一個男子。亦是一身白衣,麵容柔和,文質彬彬,頭上插一根銀白色的簪子,看起來很是端正。
男子見了蘇言梧,主動行了一禮,謙和道:“禦風,幸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