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大門的打開,隻見紅磚紅瓦的房子坐北朝南,旁邊接了一個偏岔子(接在主屋旁邊的一個小房子)。地上用磚頭鋪滿了整個院子,看起來十分整潔,要知道那個時候磚頭還是很貴的,屯子裡其他人家的院子大部分都是踩實了的土,一到下雨天就被衝刷的都是泥水。走過去要粘一鞋的泥巴。正對大門的位置壘了一個狗窩,一隻烏漆嘛黑的短毛大狗趴在窩旁,尾巴有一下沒一下的甩著,抬眼看了看劉大妮她們便自顧自的又睡去了,一副懶洋洋的樣子。
主屋的對麵也是一道用石頭壘起來的一人高的石牆,用來分隔院子與園子。牆根兒種滿了爬藤的月季,還有各式各樣的花。這會兒已經有打骨朵的了。劉大妮兒一行人進來的時候陳瞎子正在用水管子給這些花花草草澆水。
想來這就是陳瞎子了。劉大妮兒心中暗暗思愖。大家都陳瞎子陳瞎子的叫著,時間久了就以為真的是個瞎子,隻見來人穿了一身藏藍色的棉麻對襟馬褂配米白色汗衫。鶴骨鬆姿,眉若懸劍。山根剛正,眼簾低垂。看上去不過四十左右,給人一種懶洋洋的親切感。
陳瞎子看見林老太太和劉大妮兒的到來並不顯得意外。
進到院子裡後,林老太太和劉大妮兒都有些不自覺的拘謹起來。倒是阿陳在劉大妮的懷裡不停的東張張西望望。長長的睫毛撲閃撲閃的,好像看到了很多有趣的東西。
“進來說吧。”陳瞎子聲音略帶一絲沙啞的說道。
“哎哎,好。”林老太太忙應道。
劉大妮兒把懷裡的小阿陳放下來,牽著進了屋。進門正對著的是灶台和碗架子。屋子內分東西屋,進門左手邊為西,右手為東。一行人跟隨陳瞎子進了東屋。大概是因為隻有陳瞎子一個人住的原因,西屋並未生火,堆滿了雜物。有些發蔭。此時的劉大妮兒和阿陳都不會想到,這將是阿陳未來幾年生活的地方。
進了東屋,左手邊是一道通炕,正前為東,有一個很大的檀木桌子,擺放著一個電視機,右側為南,靠牆放著一個衣櫃,認不得是什麼材質的,櫃門上繪有奇峰異鳥。山瀑高懸,附詩“日照香爐生紫煙,遙看瀑布掛前川。飛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銀河落九天。”衣櫃旁邊放了一方茶幾,牆壁上掛著一個看起來很是古老的鐘表。滴答滴答的走著。兩側都是窗戶,很是透亮。劉大妮兒和林老太太坐在炕沿邊上。
“先喝點水吧。”陳瞎子遞了兩杯茶坐在了兩人對麵說到。
眼簾依舊垂著,一副不曾睜開的樣子。
“謝謝,謝謝。”林老太太和劉大妮接過水杯連聲道謝。
林老太太把帽子和圍巾摘下來,露出來光溜溜的頭和臉。手有些略微局促的搓著大腿。
“陳先生,有點事情需要您幫著看看。”
“我一醒來家裡的雞鴨狗的身上的毛都沒了,在雞圈找到了阿陳的鈴鐺,就去大妮兒家看看,結果阿陳的這手機還攥著一把黃毛呢!這事兒肯定和阿陳有點關係!然後今天我一醒來就成這樣了,身上...身上的毛都沒了...”林老太太說著說著音量就小了,帶著點扭捏。將事情經過講訴了一遍。
劉大妮兒這一聽心裡暗罵道“就你!那是上我家看看麼,大門都好懸讓你砸漏了!”
林老太太瞥了劉大妮兒一眼。
陳瞎子聽罷,對著林老太太道:“把右手伸出來”。
林老太太依言將手伸出來,陳瞎子將手指按在了大拇指手掌掌根腕橫紋直下三點的位置。此處是寸關尺,中醫診脈探的就是這裡,出馬仙搭脈與中醫也有一脈承接的地方。探的也是寸關尺脈。
正所謂:“關脈橫跳為五鬼,寸脈橫跳為老黃,尺脈橫跳胡家在。裡裡外外細端詳。關脈裡拜門裡鬼,關脈外拜門外藏。男的如同棒槌走,女的如同水珠趟。寸脈裡拜黃仙有恩惠,寸脈外拜黃仙有愁傷。尺脈裡拜胡家有恩惠,尺脈外拜胡家有愁傷。”
“寸脈外拜,看來是黃仙尋仇...”
話還未說完。陳瞎子便噌的一下子站了起來,快步外屋地走去。
“陳先生!”陳瞎子這一起身,給林老太太嚇了一跳。以為自己是惹了多麼了不得的大事情!
原來在這外屋地的後麵還有一間屋子。在進到外屋地的時候阿陳就感覺到有些影影綽綽的東西在後麵的那間屋子裡,趁著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林老太太身上,自然就沒有注意到她,此刻阿陳正趴坐在門縫上,臉已經拱進去了一半。
“阿陳啊,你怎麼跑到這來了!”姥姥驚呼出聲。
陳瞎子快步走過去,小孩子陽氣低,有幾率能夠看到一些常人不得見的東西。他這一堂子的仙家極容易讓小孩子受到驚嚇。是以快步向前拉過阿陳的手腕,將她抱起來。在拉過阿陳的手的一瞬間,陳瞎子眸中劃過一道驚詫。但隻是一瞬。馬上又恢複了方才的模樣。
“是她,那個雪夜出生的女娃娃!”
“對不起啊,我沒看好這孩子亂跑,給您添麻煩了,沒惹什麼禍吧?”姥姥抱歉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