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生辰宜忌 第二章生辰宜忌 ……(1 / 2)

索裕兒 凍梨啊 5052 字 11個月前

在那個大雪紛飛圓月夜的子時

阿陳出生了,笑語無聲。這期間伴隨著六婆子壓低聲音的驚呼,還有粟一寧遊絲般的呼吸聲。將此時的氣氛襯的格外詭異。

月亮中的血色沒有了,變得格外澄明,粟一寧的眼角緩緩流下兩行清淚。

口中低低的念到“關山. . .”慢慢的閉上了眼睛。

“唉,劫數啊!”南溝裡的陳瞎子盤膝坐在炕頭,緩緩將頭轉向窗外,垂著眼簾。隻餘一條縫隙,像是沒有睜開。

從那天起,紅旗屯多了一個五感(視聽嗅味觸)不全的掃把星,出生就克死了父親母親,任誰見了都要躲得遠遠的,阿陳也從來沒有過過生日,因為生日也是她雙親的忌日。

劉大妮是個命苦的,早些年丈夫因為礦上發生事故碰死了,隻留下兩個女兒,好不容易撫養長大,大女兒粟敏之和大女婿唐興國因為工作的關係幾乎不回家,小女兒粟一寧因難產去世,丈夫索關山也在那晚凍死在家門外。隻留下一個嗷嗷待哺的嬰孩,偏又這個孩子生來聾啞,大眼睛雙眼皮,清眸流光,卻是個瞎子。隻笑不哭不知痛。

在阿陳的世界裡,眼前永遠像是籠著層層疊疊的大霧,無法視物,偶爾還會飄落些雪花。聽不到聲音,她的世界是極度安靜的。靜到沒有空氣的聲音。像是被扣上了真空罩子。無法感知酸甜苦辣鹹人間五味。下手亦沒輕沒重,沒有痛感,也不會知道彆人的疼痛。

日夜輪轉,鬥轉星移。

在姥姥劉大妮的照料下,阿陳不是那麼安穩的長到了七歲。

風吹的杏樹葉子嘩啦啦的作響,在這個炎熱的夏天,樹下卻格外涼快。月光透過杏花的間隙柔柔的灑了一地。

今天正值十五,阿陳莫名其妙的在屋子裡悶的上不來氣,三下兩下從炕上翻下來來到杏樹下乘涼,杏樹下有一張劉大妮親手做給阿陳的秋千椅。躺在上麵搖啊搖啊,微風帶來杏子的清香。很是舒服。

月色迷蒙間,似有人影走過。須發皆白,看不真切。隱約中覺得他回了一下頭,悠悠的歎了一口氣,而後有一道聲音自虛空中來。“紫薇擇主,黑狐坐命,三災八難,災消難滿,得道封正,功德圓滿”。聲音飄渺卻格外的清晰。

阿陳歪著頭呆呆的楞在原地,那個聲音是什麼?一個五感儘喪的人,對於這個聲音感到從未有過的驚奇。片刻後,阿陳又咯咯咯的笑起來。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第二天一大早,隔壁林老太太把大門砸的哐哐作響。

第二天一大早,隔壁林老太太把大門砸的哐哐作響。

“劉大妮子,開門!你家那個小兔崽子呢,讓她給我出來,今天非扒掉她一層皮不可!”

這林老太太是住劉大妮家隔壁的鄰居,阿陳也要喚她一聲林奶,奈何阿陳並不會講話,兩家中間隔著好大的一片園子。做事略有些尖酸刻薄,因此兒女都不在身邊。但是也不算是一個壞人,這麼多年一直和姥姥為鄰為居。總是因為一些小事而爭吵,像是你家的雞跑到我家園子裡下蛋啦,她家的鵝吃了我家的菜啦這種,不過倒也吵出了些許的感情。

“大早上的,這是怎麼啦?吵什麼呢!”劉大妮拿著鍋鏟從屋裡走出來說到。

“劉大妮兒,你看看你家小兔崽子乾的好事!”說罷便拉著劉大妮不由分說的就往她家走去。

一到林老太太家,劉大妮登時就傻了眼,林老太太家雞窩的雞,大大小小37隻,每一隻都被拔了毛。甚至連她家院子裡的大黃狗都沒放過,光禿禿的,甚醜!

“姓林的,人家都是鬼剃頭,感情你這是鬼剃雞啊!”劉大妮被驚掉下巴說道。

“什麼鬼剃雞,還不是你你家那個小兔崽子乾的好事!”

一聽林老太太說是阿陳做的,劉大妮立馬就不乾了,反駁道:“哎,話可不能這麼說,我們家阿陳的情況你也知道,目不能視,口不能言的,這麼有技術的活兒她乾不了呀!況且看這工程量沒個半宿可完不成!”

“那這個你怎麼說!”林老太太從口袋裡掏出一個銅鈴鐺,一臉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的樣子。這個鈴鐺是阿陳自小戴在身上的。在阿陳出生的那年春天,在杏樹下發現的。一段紅繩串著三顆帶把兒的黃銅鈴鐺。鈴內有舌,柄端呈“山”字形。鈴鐺上還有一些劉大妮看不懂的線條紋路。阿陳拿到這條手鏈後便說什麼都不肯撒手。是以一直佩戴至今。

一大早就被林老太太砸門砸出來的劉大妮並沒有時間去看阿陳,這會兒被林老太太拽著來到了阿陳的房間。隻見阿陳在炕頭上睡的四仰八叉,被子夾在兩腿之間,臉上灰撲撲的,手裡還拽著一把黃色的毛。

“你看你看,我說什麼來著!就是你家這小兔崽子吧,你還不信!”林老太太拿手指著正在熟睡的阿陳說道。

劉大妮登時無言。這似乎是鐵證如山,甚至於阿陳的頭發上還粘著兩根雞毛。即便無法相信這是阿陳做的,好像都找不到理由。但是麵對著阿陳既聾且瞎又無法取證。

沒有辦法,快中午的時候,劉大妮低著眉眼給林老太太道了歉,提了一箱牛奶和大袋的水果算是賠了禮。好在隻是禽畜被拔了毛並未傷及性命,沒有太大的損失。

回到家,劉大妮兒把遺失的銅鈴鐺重新穿了紅繩,帶到阿陳的手上。摘掉那發髻間的雞毛。用毛巾浸了熱水,輕輕地擦拭阿陳臉上的汙漬,深深的歎了一口氣,繼而繼續給阿陳擦手,擦到右手的時候卻發現,她的手中緊緊的抓著那一把黃毛,半點不肯鬆手。

“這毛看著也不像林老太太家大黃狗的毛呀!”劉大妮兒內心暗道。

睡夢中的阿陳嚶嚀了一聲,似有要醒來的趨勢。見此,劉大妮便作罷不再擦她的手。坐在炕沿兒上目光柔和。

“阿陳啊,姥姥隻求你無災無難,此生平順。”

卻不知劉大妮這簡單的心願在阿陳出生的那一刻便無法實現。這一生注定了跌宕。

翌日

哐哐哐,哐哐哐!劉大妮家的大門再次被砸的哐哐作響。

“劉大妮兒,開門開門!”聲音略顯急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