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家,我最後悔的事情之一就是沒能在18周歲成年之前把我的姓氏改成顧。顧姓在我這裡是有濾鏡的,哪怕在世界的任何一個角落,隻要你說你姓顧,我的好感度都會立馬抬高兩分。顧家,我媽媽的家,給了我和我姐姐最樸實最多的愛。我愛顧家的每個人。
劉家,他們不愛我,我不需要他們愛我。
可惜,我小時候是沒什麼眼力勁兒的。王家姑姑們對我陰陽怪氣我聽不出來,依然嬉皮笑臉的吃吃喝喝,殷勤的叫人,語氣甚至帶著討好。原來,哪怕我聽不出言外之意,我的身體卻本能的怕被討厭被嫌棄,在把話咀嚼清楚前就替我做出了選擇。現在偶爾回憶起往事都後悔的想抽自己兩巴掌,賤不賤啊你!劉家的叔叔伯伯爺爺奶奶都是看不起我們家的,準確的說是無差彆的看不起所有窮人的。當這個窮人還跟自己有著相同血液的時候,他們的鄙夷甚至是赤裸裸的,不加掩飾的,連陌生人都不如。具體表現在,我出生的那年,他們一個人都沒來看望過我,我的到來,對於他們來說,不過是這個貧困的家裡有多了一個窮鬼,沒有任何慶賀的必要,吝嗇的不願送上一句祝福。但是能怎麼辦呢?那裡畢竟是我父親出生的地方,我們也不可避免的要回去,雖然次數不多,但是每次去媽媽總是不高興的。久而久之,媽媽漸漸不願去了,姐姐更是不用說,王家奶奶本就不許她去。最後的最後就隻有我和爸爸兩個在生物意義上有絕對聯係的人回去。我沒有眼力勁兒這件事遺傳自我爸,回劉家時,麵對一眾兄弟姐妹的冷嘲熱諷,他是真的聽不懂的,隻要有酒有菜,爸爸通常是滿意的來滿意的走,可想而知一同去的我是個什麼德行。媽媽恨鐵不成鋼,即生氣爸爸沒心沒肺隻知吃喝,又生氣自己沒有本事,在劉家總抬不起頭。
小小的我,早早就見過人間的惡與善,感謝自己沒有眼力勁兒,眼裡心裡看到得都隻有好吃的好玩的,回憶裡也是開心的多,難過的少。把快樂留給小時候的我,回憶裡藏著的痛留給長大的我慢慢消化,慢慢釋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