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嬤嬤聽到君若顏的話,嚇得麵色蒼白。她不知道事情為什麼脫離軌道,若按昭華公主說的讓質子走,那人交代的事就失敗了,她看得很清楚,昭華公主並沒有一點懷疑意味,她始終相信質子沒偷。
那人最討厭辦事不利,惱怒下必將把她的秘密曝露,到時就不止是驅出宮那般簡單。
說不準會掉頭。
這個念頭一起,李嬤嬤腿一軟直直對著君若顏跪下,她央求道:“公主不可,質子此人絕非善類,他今日能偷您東西,改天就會偷陛下東西。”
君若顏點點頭,問道:“你說該怎麼辦?”
李嬤嬤抬起頭,臉色漸漸恢複血色,看來這是有轉機了,她眼中流露的驚喜下一秒無情瓦解。
陽光下少女冷聲道:“你很高興?”
跪在地上的人掛著的笑意微凝,她低垂著頭,不敢讓少女看見她的表情,她抖著聲音:“公主,奴婢隻是想著質子被捉拿後,您的白玉簪就能歸回。”
“這麼說你是替本公主高興?”君若顏紅唇微翹,輕篾的眼神藏都藏不住,“他有這個膽子?”
她打量下趴在長椅上的少年,他唇抿成條直線,蒼白得失去光澤,白衫被染成紅衫,那散落在眼前的發顯得他隻有狼狽。
這麼看誰都不會認為墨訣有膽子,隻會覺得他柔弱。
君若顏嫌棄地瞥了眼跪在地上的李嬤嬤:“李嬤嬤,本公主沒想到你年歲大了,眼睛也不好使。”
地上的人跪著膝蓋直發酸,李嬤嬤抬起頭,眼睛一轉就和少年那張蒼白的臉對上,從哪裡看他都弱。她心一橫咬牙道:“公主,知人知麵不知心啊!”
這話君若顏倒不反駁,墨訣柔弱外表下藏著一身武功。他再怎麼溫柔,骨氣裡的冷漠是變不了的。他從不是什麼好人,也非善類。
可那又如何,沒人會知道。她頓了頓,淡淡道:“李嬤嬤你說得對,墨訣的確挺不老實。”說完君若顏便看李嬤嬤反應。
不知為什麼,這次李嬤嬤還是沒長記性。她有些欣喜,她就知道昭華公主此人沒有腦子,誰不知道質子柔弱又溫柔人人可欺。他連隻雞都不敢殺,但她隻敢在心裡說。
方才那方話正遂了她的心,她點點頭:“公主你一個女兒家,這等事這是讓老奴做吧。”
“交於你?你一個廢物做得好這事?”君若顏毫不留親地嘲諷,又道:”你認為本公主不如你這廢物?”
李嬤嬤一怔,連忙說:“公主我不是這意思。”
她情急之下忘了自稱老奴,看了眼君若顏。果然她挑挑眉,提醒道:“你該自稱老奴,掂量下自己身份。”彆誰都欺負,小心倒黴。
“老奴……”
還不等她說完,君若顏就打斷她的話,威脅道:“再多說一字,就打五十棍。”李嬤嬤被噎住,不敢再多言。
君若顏還是不滿意,想了想溫柔看了眼李嫩嬤,體貼地扶起她身子,老人有點受寵若驚,忙道:“公主,謝謝。”
“不謝”她揮揮手,笑了笑,“李嬤嬤我隻是想你身體不錯,就挨二十棍吧。”說完,她又看得怔在原地的人,用不容至疑的語氣說:“現在就去。”
她又用手召來躲在一旁的小圓,臉色一肅:“你盯著一棍都不許少,若是少有你好看。”
小圓忙點點頭,她心有餘悸。昭華公主太可怕了,她驕縱得不成樣法,偏偏彆人又拿她沒辦法,她就算作也作得光明正大。這種人永遠活得瀟灑美好,似夏日驕陽般熱烈。
她偷偷瞥一眼趴在長椅上的少年,觸及他淡淡目光,便拉著李嬤嬤走了。
君若顏走上前蹲在墨訣身前,眼睛比他要高下,她低垂著頭。這是她第一次見墨訣這般可憐,上一世在宮中她很少和他見麵,不過同窗之交。後來不知怎的亡國後,他就帶她去了陽國。
他是陽國二皇子,過著是金尊玉貴的奢侈生活。少年比她足高一個頭,她僅到他胸口位置。
這般想著她便揚起笑意,少年問道:“公主,你有什麼開心事嗎?”
“我隻是想到墨訣你有點矮。”
少年眼裡似乎鑲著星鑽,是那般明亮通透。他睫毛微卷,唇角微翹:“公主,你長得是挺高的。”
君若顏十分不給他麵子,一副謙虛的樣子:“一般吧,是你太矮了。”
“公主能否扶我起來?”他道。
想了想,君若顏說:“好。”
墨訣見她這麼好說話也是一笑:“那便多謝公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