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暖的手掌握住他冰涼的手腕，宋時意抬頭怔怔看向眼前的程景，他下意識就要掙脫，但卻被微燙的呼吸禁錮。

俊美的青年抬起滿是鮮血的手掌輕輕吹了吹，他笑得肆意，“吹一吹就不疼了。”

一陣癢意湧上心頭，宋時意慌忙側過臉，但呼吸聲亂了一拍。

看著少年耳朵染上粉霞，臉皮厚的程景穩如泰山，甚至還點了點頭，小孩子家家就要愛惜自己一點。

前麵的司機和季年紛紛低下了頭，一副自己什麼都沒看到的樣子，兩人都覺得時間過得格外慢。

誓死不加班的林向為了十分可觀的加班費低了頭，豈可修，有錢真的了不起。

但在看到傷痕累累的宋時意時，這位好脾氣的醫生第一次爆了粗口，他背上有煙頭的燙傷，皮鞭抽打的痕跡，舊傷未消就有添新傷，在拍照取證後，林向開始處理傷口。

酒精擦拭身體時，宋時意哪怕疼得打顫也並未發出任何聲音，這讓林向覺得更加難受。

調整好心情，林向開始彙報宋時意的情況，“他身上的傷很多，都是人為造成的，我建議他去做個全身檢查，長時間的虐待可能對他的內臟器官也有一定損害。”

“辛苦你了林醫生，之後周天我會帶他去做個檢查，到時候還勞煩你了。”

送林向離開後，這套公寓裡隻剩下程景兩人，季年買來的飯菜放在桌子上，程景看著似要將沉默貫徹到底的小孩突然來了興趣。

“你不怕我把你賣給人販子？”他用手支著頭笑眯眯問道。

宋時意拉開凳子坐了下來，“宏盛的總裁也會缺錢花嗎？”

看著他少年老成的樣子，程景逗弄的心思消了一大半，“那等你吃完飯我們談一談合約。”

宋時意“嗯”了一聲，房間再次陷入沉寂。

草擬好的文件被遞過來，這是一份資助協議書，但也是一份對賭協議，程景會資助宋時意上完大學，前提是他的未來是符合大眾定義的成功，準確來說隻要宋時意未來是前途無量，那他就贏了。

反之，程景是贏家，並且宋時意需要給他打工十年。

宋時意並無害怕之意，他明白天上不會掉餡餅，“我同意這場交易，但這對你來說並不公平。”

少年語氣裡的僵硬和不解快要溢出來，程景聳了聳肩，“沒有關係，我隻是想看看一個人在相同的節點，如果得到了幫助會變成什麼樣子。”

程景有時候也在想，如果沒有賭債，又或有人幫了他，他的命運會變成什麼樣子？

但人生不能重來，無數的選擇相互交融成就了當下的程景，可宋時意是一條與他相似但還未長成的枝椏，程景期待他的未來會發生怎麼樣的改變。

“我可以理解為一場投資嗎？”

“當然，這本就是一場投資。”

沒有比這更壞的了，宋時意呼了口氣，他無視程景眼中明晃晃的試探與觀察，拿起筆在合約上寫下自己的名字，眼神堅定道：“合作愉快。”

程景拿起那份合約，當著他的麵在另一欄上寫下了自己的名字，他歪著頭吐出溫柔的話語：“合作愉快，宋時意。”

午夜，街上行人稀少，常林踉踉蹌蹌從酒吧裡走出來，他手裡還拿著一瓶啤酒，搖搖晃晃地就要朝家裡走。

酒精腐蝕他的理智，有人站在巷口看著常林迷迷糊糊躺在地下睡著了，他滿眼嫌棄，剛準備要動手但口袋中的手機猛然振動。

“計劃有變。”

他立馬回答：“已經準備就緒，需要動手嗎？”

“他怎麼樣？”

他道：“老樣子。”

“你說是酒精中毒好，還是意外溺死好。”

他收回手，“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