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滴打在塑料棚上發出響亮的敲擊聲，程景伸出手接住那雨水，宋時意隻是安靜地站在一旁。

警笛聲從雨幕中傳來，兩個穿雨衣的警察下了車。

“你們誰報的警？”張航看著滿身酒氣的男人被一個彪形大漢製服，還不斷連連討擾，剩下三人神色平靜，這讓他一時間摸不準是誰先動的手。

季年走上前，她將事情的來龍去脈都告訴了張航。

張航順著她指向的方位去看被打者，隻覺得有些麵熟，靠近仔細一看，他十分生氣道：“宋時意你爸他又打你了？”

再一看，那個酒氣衝天的人正是宋威，不用多說，張航就知道是怎麼一回事。

新入職的孟超看著少年臉上和手臂上的淤青心中一酸，他看起來也不過十七八歲，這個年紀的孩子怎麼會遭這樣的罪。

一直裝啞巴的宋時意開了口，他聲音嘶啞，“張警官我沒事，宋威就在後麵，我就不去了，這次的情況和之前的一樣。”

“宋時意你看我回去怎麼弄你，我得不到那錢，你也彆想得到，實話告訴你，你媽在家。”

無法想象這是親生父親對兒子說出的話，少年轉過身，用力攥緊拳頭，原本破皮的傷口變得更加嚴重，鮮血從手指縫隙中滴落，他眼睛閃過一絲恨，低聲問道：“宋威，你知道那錢是用來乾什麼的嗎？”

宋威獰笑道：“不就是你的學費，老子養你養十七年了，現在你也該回報一下老子了，這要求一點都不過分。”

“宋威你彆太過分，你是他親爸！”怒火中燒的張航大聲嗬斥著。

季年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宋時意讓她想到了自己的弟弟，兩人明明是一樣的年紀，但麵前少年眼裡的光快要熄滅了。

密集的雨水打在臉上，這讓宋時意有些睜不開眼，掌心的疼痛是他唯一能感到的存在，果然對待爛人就不該心軟。

宋時意麵無表情地看著撐傘向他走來的程景，大雨暫時被阻隔，男人露出一個清雋的笑來，他說道：“你現在還有機會改變想法，賭局一旦開始就不會停下，畢竟我是個逐利的商人。”

“你要什麼？”宋時意眼睛微轉，他問道。

積累的雨水打濕褲腳，程景俯身撩起他額前的碎發，與那雙宛若寒潭的眼睛對視，他輕笑道：“來向我證明你的未來。”

天平另一側已被堆疊諸多籌碼，宋時意清楚眼前人的頑劣，但他沒有理由拒絕。

“我會證明的。”

對於這個回答程景很滿意，流浪小狗這一次會成長為什麼樣子，他真的很好奇。

宋威將被帶去警察局進行教育，但張航知道治標不治本，他隻能感歎造化弄人，泥沼裡掙紮著長出一朵蓮花，但誰都不珍惜。

季年撩起耳邊的碎發，她柔聲道：“辛苦張警官了，能冒昧問一下宋時意他的情況嗎？”

張航聲音低沉，“宋時意他是個好孩子，上的是朝陽高中，你也知道朝陽高中是個重高，他是靠著獎學金進去的，學習成績十分優秀，要他是我的孩子我肯定高興死了。”

說到這，他麵露可惜，聲音也大了起來“但就這樣的好的孩子，他父母卻不知道珍惜，他爸嗜酒，喝多了就打他，他媽又染上賭癮，兩個大人沒儘到一點當父母的職責，反倒要一個未成年的孩子去打工撐起這個家，可孩子辛辛苦苦攢的錢總是會被兩人拿去，不給就打，教育完，回去打的更狠。”

“謝謝張警官告訴我他的情況。”

“不客氣，隻希望孩子能遇見個好人。”

聽此季年但笑不語，臨走前張航看了一眼程景，但願他沒有看錯人。

將宋時意的情況一一列舉好發送給程景後，季年恭敬道：“程總，衣服已經購買好了，請問是去最近的酒店還是回家？”

“去天河小區，順便讓林醫生來一趟。”

“好的。”

後座的兩人一言不發，程景打開電腦繼續辦公，沒辦法，現在不做晚上就得加班，霸總當成他這樣的也是沒誰了。

車輛緩緩駛入天河小區，明亮乾淨的環境是宋時意沒見過的，纖細的睫毛不安顫動著，手指掐的越發用力。

“鬆手，你不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