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神佛無用,但他會疼。……(1 / 2)

林向看著手中的檢查報告長歎一聲,他眉頭緊皺,良久才舒展開來。

他看向宋時意嚴肅說道:“你的情況比我預計的要好上很多,宋時意辛苦你了。”

林向稍微了解過宋時意的情況,父母不作為,他無法想象一個年幼的孩子是怎麼扛過生長期的需求,將自己照顧的很好。

至於那些觸目驚心的傷疤,林向仔細檢查過,大多集中在背部和肩膀,人最為脆弱的關節處都沒有損傷,或許是對生的渴望促使著宋時意去避開致命的毆打。

但這隻是身體上的無事。

“程總,我建議宋時意去做一個心理測評。”林向壓下心中那一抹複雜,看向程景的眼神堅定有力。

程景並沒有急著回答,他轉頭與宋時意對視,表明自己的態度,你不想就不做。

“可以。”宋時意點了點頭。

見宋時意並不抗拒,林向心中也鬆了一口氣,“那我現在打電話給胡醫生,讓她給你加個號。”

宋時意不好意思道:“麻煩林醫生了。”

打完電話,林向讓站在他身邊的助手帶著宋時意離開,程景給宋時意遞了個安撫的眼神。

門被關上,程景直起身接過檢查報告,他輕笑道:“林醫生我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宋時意他的情況到底怎麼樣?”

“說實話出乎意料的好。”林向取下眼睛,捏了捏鼻梁,“但我現在最擔心他的心理狀況。”

這話讓程景一愣,他低下頭細細思索,半響他有些泄氣:“你說的沒錯,宋時意表現的太正常了,我本以為他是早熟,但現在看來,他太過小心翼翼。”

“我也是這樣認為的,他並沒有感到安全感,甚至對我們也是十分客氣的。”林向苦笑起來,“換言之他根本不相信任何人。”

程景搖了搖頭,他那樣認真,“那就是我的問題了,宋時意從始至終都是一個好孩子。”

林向無奈道:“我突然慶幸是你遇到宋時意了。”

“也許吧。”程景歉意一笑,然後走出到門外,接通了電話。

季年的聲音從對麵傳來,“程總,朝夕高中並沒有保存常林的檔案,但我們找到了他當年的任教老師。”

程景,“那就問問他,常林的家庭情況怎麼樣?”

季年應了一聲,對眼前頭發花白的王校長問道:“請問他當年的家庭情況如何?”

王德天神情恍惚,他回憶道:“常林啊,他家裡情況比較艱難,他爸欠賭債,他媽臨近高考的時候被活生生氣死了,他能考上也因為遇見了個好心人,幫他還錢,又資助他上了大學。”

季年連忙追問:“那您還記得那個好心人嗎?”

“這…”王德天想了半天也沒想起來,“都好幾年的事了,我忘的差不多了。”

程景,“問他常林的檔案為什麼會不見?”

季年逐字轉述,王德天說道:“是學校之前的檔案室遭了賊,不光常林的,其他學生留存的記錄也沒了,等警察抓到小偷後才知道,這人把東西都扔到河裡了,早就泡發的不成樣子了。”

“時間呢?”

“三個月前。”

怎麼會有這樣巧的事情,程景並未掛斷電話,陽光從窗外灑落,但他不禁毛骨悚然,他這是擋了誰的道。

程景,“季年,問一問我的檔案。”

“好的。”季年再次發問:“請問程景的記錄還在嗎?”

王德天仔細想了想,“名字叫程景的記錄,應該是在的,我去上檔案室給你找找。”

程景摩挲著手腕,“季年,找到我的記錄後看一看是否有缺少的,以及如果可以帶走,那你幫我拿回來,我這邊還有事情處理,你那邊有情況及時聯係我。”

季年點點頭,“好的,程總你放心。”

程景看過死亡報告,常林的死因是酒精中毒,但一個不抽煙不喝酒的人,怎麼會突然到酒吧裡去買醉,是慶祝計劃終於要實現了,還是說另有隱情。

程景伸出手輕輕觸摸著陽台上淡黃色的小花,他垂眼輕笑道:“誰都不清白,連我也是。”

“為什麼要把佛像和玫瑰花擺在一起?”胡意看著眼前的沙盤她不禁向沙發上的少年發問。

宋時意低聲回答:“隻覺得該那樣做。”

胡意拿走佛像,她溫柔道:“那麼佛像是必須的嗎?”

宋時意並未出聲,他隻是平靜地搖了搖頭。

胡意又伸出手拿走花圃的玫瑰,“玫瑰花必定會枯萎,到時候你要怎麼辦?”

宋時意眼神微動,“求佛。”

聽此胡意神情一愣,她失笑搖了搖頭,“你認為求佛有用嗎?”

宋時意沒有絲毫遲疑,“沒用也要求。”

胡意彎下腰與宋時意對視,“那小狗會離開嗎?”

宋時意並未移開視線,“會的,在一切結束後,小狗會主動選擇離開。”

胡意歎了一口氣,“直到玫瑰花不需要小狗為止嗎?”

宋時意點了點頭,“是。”

“最後一個問題,那玫瑰花需要支付什麼?”

“什麼都不需要,從來都是。”

交談到此結束,胡意在文件上寫下自己的建議,宋時意盯著沙盤看,他輕聲發問:“這樣做是對的吧?”

停下手中的筆,胡意看著這個終於有了一瞬間柔軟的少年,她不禁安慰道:“宋時意,玫瑰從沒你想的那樣脆弱,它身上有著鋒利的、會讓人流血的刺。”

宋時意一字一句道:“但有人會用工具修剪它,讓玫瑰變成手中的玩物,肆意踐踏它,最後將玫瑰扔進垃圾桶裡。”

“那你也想要得到玫瑰嗎?”

“你也要去傷害玫瑰,去將它玩弄嗎?”

“你也會把玫瑰踩在腳下,丟進垃圾桶嗎?”

胡意在等他的答案,很多人都偽裝的很好,但保護與毀滅隻在一瞬間。

“我也不知道。”宋時意給了一個她意料之外的回答。

眉眼青澀的少年舉起自己的手掌,他像一條被阻塞的河,十分迷茫地看著胡意,“小狗沒見過那樣漂亮的玫瑰,它見過很多玫瑰,人工培養的玫瑰都太過虛假,它們柔軟的枝條拉不起泥沼的小狗,然後在最後墜落時,帶刺的玫瑰拉住了它,那是一枝獨一無二的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