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
徐元信回宮之後,便徑直去找了也剛從外頭回來不久的徐瑤曦。
彼時徐瑤曦正在坤寧宮裡,跟皇後繪聲繪色地描述今日自己交到好友的情形。
“……當時我被那個不講道理的人為難,都要被欺負哭啦,顧月看見了之後,就義無反顧地衝上來,替我跟那個人理論了半天,把那個人說的七葷八素暈頭轉向的,可厲害啦!”
徐瑤曦不敢說自己是在五仁齋認識的顧月,但為了讓母後同意自己再派人出去,她胡話信口拈來,吹得眉飛色舞的。
徐元信一走進來就聽見了“顧月”兩個字,心道果不其然,是顧家的女兒。
原來是叫顧月,隻可惜被小九捷足先登了。
下回他肯定要走在小九的前頭。
“……就這樣,女兒就和她成為朋友啦。”徐瑤曦吹噓完顧月,喝了口水潤嗓子,然後看向自家母後,小心地說出了自己的最終目的,“小九是第一回交到個這麼喜歡的朋友呢,說好了後日互相交換禮物,到時候母後能不能允我派人出去一趟?”
皇後一直不動聲色地聽著女兒編瞎話,到此心中才終於了然。
果然是有事相求。
不過既然不是她自己又要出門,倒也沒什麼不能答應的。
“既然已經約好了,那也不好食言。”皇後溫柔地笑了一下,“母後允了。”
徐瑤曦高興壞了,緊趕著就去找人安排這事去了,連路過徐元信都隻是匆匆打了個招呼。
徐元信沒在意這個,走過去給皇後請安。
“剛才的話你都聽見了吧?”皇後笑道,“小九這孩子古靈精怪的,你做哥哥的平時也多關心著些,免得她不諳世事被人騙了。”
雖說皇後方才應的痛快,但到底是對能讓徐瑤曦這麼興奮的事情心中存疑,想著過後再尋人打探一下事情的經過。
徐元信卻說不必,“先前兒臣在街上都瞧見了。”
“哦?”皇後來了興趣,“那小九真的是因為受欺負的時候有人給她出了頭,所以才這麼惦記著嗎?”
她女兒是不是那麼好欺負的,她心裡還是有點數的,一般恐怕隻有她欺負彆人的份。
“這麼概括起來倒也不假。”徐元信實話實說,“隻不過因為事情發生在五仁齋,所以小九沒敢跟母後全說清楚。”
他大概將事情說了一遍。
皇後這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這孩子。”皇後失笑,“這麼說來,她倒的確是交了個朋友……至於那個五仁齋,能開成這麼有名氣的糕點鋪子,想來東西也不會差。既然小九這麼喜歡,不然過段時日讓下頭的人采購些回來,拿給本宮也嘗嘗看。”
要是真那麼好,往後劃為禦貢糕點也並非不可。
徐元信當即道:“那不必麻煩旁人,兒臣親自去給母後采買。”
皇後這才發覺自家兒子也藏著事兒呢。
她眼含深意地打量了兒子一眼,到底是沒說什麼,“好罷,那就你去買。”
對徐元信來說,這倒是算意外收獲。
本來他還想著該怎麼才好再出宮去呢。
從皇後那裡出來,徐元信又去找了徐瑤曦。
徐瑤曦正把吩咐傳下去給宮人,就見到自家三哥走了過來。
“你是準備後日讓人去取東西?”徐元信問。
方才的話三哥聽見了也沒什麼奇怪的,徐瑤曦點了點頭。
“正好我後日也要出宮,”徐元信老神在在地問,“不如……讓皇兄替你代勞如何?”
*
翌日,沈氏領著顧月和沈凝,一同去了顧家主宅。
“母親,先前是我考慮不周,如今想來,女孩子家的多學點東西也沒什麼不好,我自然是樂意月兒來女學的。”
調整好了心情的沈氏麵上看不出來什麼異樣,笑著跟顧老夫人請示。
“隻是從前在家中的時候,我這外甥女都是同月兒一起教養的,兩個人都習慣了一塊兒學東西,如今月兒過來女學,剩阿凝一個人在家也不好,我便想著能不能將阿凝也一同送來,兩個人相互也能就個伴。”
顧興為把那樣的話放出了口,沈氏自然是不能再阻止顧月到顧家女學來的。
但是若要她心甘情願地接受這個安排,就得也把她的親外甥女也送來才行。
不然憑什麼顧月一個外人能進這麼好的地方進學,她真正的親人卻不能受益。
顧老夫人看向沈氏的眼神帶上了些冷漠,鄭氏的臉色看起來也有些一言難儘。
在她們看來,顧月作為顧家的嫡女,進入女學自然是應當應分的,但是沈氏總是要用這樣的方式把她外姓的親戚給送進顧家的族學,雖說情理上也不是不能通融,隻是這無商無量直接塞人的做法實在太不是那麼回事。
前頭就是這般送進來一個沈誠,如今又要塞來一個沈凝,真當他顧家的族學是什麼人都能進的嗎?
向來和婉的鄭氏眉頭已經皺起來了。
顧老夫人的臉色也不算好,隻是對沈氏這般的態度她一早便有了猜測,如今也就沒再白費口舌多說什麼。
說的多了,就不是為難沈氏,而是讓顧月為難了。
“老夫人,您就讓阿凝和月表姐一起吧,阿凝一定會好好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