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何是這條街上有名的混人，仗著家中有點權勢，常乾類似的事，周圍圍觀的幾乎都是平民百姓，即便心中對小姑娘同情，卻也不敢多管閒事，隻能悄悄的在私下裡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他就是趙何啊，我知道，之前我隔壁一戶人家的女兒就是被他家強行納去做妾的，還不到及笄之年呢，聽說因為後院爭風吃醋的事，已經流了兩個孩子了，如今傷了身子，隻能在床上等死。”

“就是他，我先前見過的，他家經常來這邊采買丫頭，聽說那些丫頭最後啊……嘖嘖。”

“他家裡好像是當大官兒的，這小姑娘年紀還這麼小，今天也是倒黴……哎，可惜了。”

眾人議論聲紛紛，聽得人心煩意亂。

鄭氏就是在這時穿過人群，出麵說話的。

“小姑娘，你可是要賣身嗎？”

劍拔弩張的氣氛被打斷了片刻，賣身小姑娘的情緒稍稍穩定下來，目光在趙何與鄭氏身上來回流連了一瞬，見他們看起來並不像是一路的人，才遲疑著點了點頭，“是的，夫人。”

趙何對於有人要來跟他搶人這事很是不滿，然而當轉頭看到鄭氏之後，他倒是沒在繼續維持像之前那麼囂張的態度。

“這不是顧大夫人嗎？”趙何也是嫡子，家中有個小爵位，平時參加宴會的時候自然見過侯爵府的大夫人鄭氏，這會兒也一眼就認了出來，笑容一下由狂妄變得諂媚，“小輩趙何給您請安了，您來這是做什麼呀，小輩可有能幫得上忙的地方？”

這變臉的速度，也當真叫人歎為觀止。

難怪他家裡權不算大卻這般囂張，隻怕平時巴結人的功夫很是了得。

“趙公子。”鄭氏不認得趙何，也瞧不上，隻是淡淡地道，“這個小姑娘我外甥女瞧上了，正準備要買了她回去，不知趙公子在此可是有什麼事嗎？”

這便是直接準備用權勢壓人了。

畢竟跟趙何這樣的人，也沒什麼好說的。

“這……”

趙何一下子就聽出了鄭氏的言下之意。

隻是這小娘子長得當真是好看，叫趙何一口放棄，還當真是舍不得。

然而當他的目光順著鄭氏的話落去了鄭氏身後遠遠站著的兩個姑娘身上之後，他的眼底驀地一亮。

“無事，我自然是無事的，顧夫人您請。”趙何餘光一邊往那麵瞧，一麵嘴上笑著，忽然迎合得特彆乾脆。

想來那邊二位就是顧家的小姐了，姿色果真都是一絕，即便還未及笄，也能窺見日後的天人之姿。

若是能有機會與顧家聯姻……

趙何這邊已經開始思考這事的可能性了，自然不會再去選擇一個什麼無足輕重小有姿色的賣身女，而放棄巴結討好鄭氏的機會。

那邊鄭氏上前和那姑娘單獨說了幾句，便已領著人往回走了。

“顧夫人，晚輩敬仰顧大人已久。”趙何見人要走，怕機會溜走，便趕忙上前，斟酌了一番說辭，對鄭氏道：“不知改日有機會可否上門請教一二？”

“今日出門，隻是閒逛，不論旁事。”鄭氏淡笑了一下，對趙何道，“至於尋常拜訪，遞拜帖便是。”

一個上梁不正下梁歪的兵部侍郎而已，他們侯府還不至於上趕著結交，這話便相當於是體麵的拒絕了。

趙何當然知道自己正常遞拜帖，幾乎是不可能被接收的，還想再和鄭氏多攀幾句關係，可是鄭氏已經領著人上了馬車，看不見身影了。

趙何頗有些不甘心，卻隻能看著顧府的馬車晃晃悠悠地遠去。

想起從自己手裡飛了還沒讓自己撈著好處的小美人，趙何咬牙暗罵了一句，雖有心找場子，卻沒辦法，隻能不滿地轉身離開了。

邊上供人歇腳的茶館二樓，徐元信目送著顧府的馬車遠去，皺著眉頭看向憤憤不平的趙何。

想起他剛才看向兩個小姑娘時麵上的不懷好意，徐元信伸出手指，朝著邊上的阿隨勾了勾。

阿隨立刻探過身來，“殿下，您有什麼吩咐？”

“去給我查查那個趙何。”徐元信向下點了點下巴，“要是底下那些百姓說的屬實，找人去給他點教訓。”

阿隨往下看了一眼，乾脆地應了。

先前的事沒辦好，這回的事簡單，他可得好好表現，是個將功折罪的機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