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見她這般,顧月便大概知道是誰要找她了。
“王媽媽,您先去忙吧。”她站起了身,向王媽媽道。
王媽媽看出她有事要做,自然不敢留下打擾,趕忙順著便說了告退。
“哎,您忙,奴婢不打擾您了。”
顧月微微頷首,領著春迎出了院子。
走出了一段距離,確認四周沒有了人,春迎才小聲開口:“姑娘,怎的您都到彆莊來了,元公子也得上門來尋?”
“許是瑤曦妹妹有什麼急事罷。”顧月倒是已經習慣,不甚在意了。
一般徐元信會過來,都是替徐瑤曦送信說想找她出來玩,又沒有什麼旁的,倒也不妨什麼事。
春迎卻是一臉的欲言又止,最後見顧月麵上滿是渾不在意,還是默默地壓了下來。
也不知是自家姑娘心太大了,還是當真是她想得太多。
她怎麼總覺得,那個元公子每回來尋姑娘,為的都不單單是什麼替姚姑娘送信,而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呢?
*
春日的風和暖,十八歲的少年鳳表龍姿,牽著毛色血紅的高頭大馬,遙遙站在草色青蔥的高坡之上。
四周人跡罕至,顧月也便沒有顧慮太多,留了春迎在下,徑直向著高坡走去。
行走的腳步聲驚動了高坡上的人,徐元信轉過身來,看向邁著輕雅步子走上高坡的姑娘。
“元公子,可是瑤曦妹妹托你尋我?”顧月在距離徐元信數步遠處站定了腳步,習慣性地開口相問。
月餘不見,眼前的少女竟似又長大了似的,讓徐元信的神色有一瞬間的恍惚。
他下意識定睛看去,便見顧月白皙的小臉上徒步過後泛著微粉,肌膚瑩白如玉,那雙如琥珀的眸子靜靜地壓在纖長的睫毛之下,正在認真地看向自己,眸光清瑩得讓人的注意不自覺地被吸進去。
“咳咳……”
忽然發覺從前那個小小的女孩似乎是長大了,也不知怎的,徐元信心頭一熱,竟莫名有一種令他生出退意的心虛之感,仿佛有什麼不該出現的念頭在心裡一閃而過。
顧月麵色微惑。
徐元信瞬間回神。
“啊……是。”他作勢掩了掩唇,正色道,“小九說有事尋你,要約你明日見上一麵。”
顧月了然,笑道:“好,我知道了。”
言罷,見徐元信仍沒有轉身要走的意思,顧月便問:“元公子還有什麼事情嗎?”
每回相見,匆匆一麵,對他避之不及得仿佛洪水猛獸一般。
“……月兒妹妹。你不覺得我這來上一回並不容易,僅僅說上這麼一句話便走,其實很是劃不來嗎?”
也不知是怎麼回事,近來已經是多回如此了,匆忙一麵連話都說不上兩句,當真是叫徐元信既莫名,又抓心撓肝地難受。
直到今日,徐元信終於有些忍不住問了出來。
聞言,顧月不禁眉梢微挑,狀作不解道:“元公子,我們有什麼好說的?”
他又沒打算公布自己的身份,那男女有彆,她沒名沒分地和男子那般親近作甚?
早先顧月和徐元信二人接觸的時候,起心動念的確不純,但這麼多年的相交下來,自也是有真友情在其中的。
這麼多年的朋友了,都不打算告訴自己他們的真實身份,徐瑤曦女孩子家家的,顧月不會嗔怪什麼,可對於徐元信,顧月莫名就有些不想理會了。
看著顧月沒什麼表情的臉,徐元信心中很不是滋味。
明明一開始是他先發現的顧月,想給自己再找個妹妹,誰承想最後卻陰差陽錯地幫徐瑤曦和顧月維係了友情,自己落得個成為信使的下場。
早先顧月會與他說話的時候徐元信還沒覺得,直至近段時日兩人之間的話漸漸少了,徐元信垂死病中驚坐起,才發覺自己多年辛勤竟都是給妹妹做了嫁衣。
這怎麼行?!
徐元信痛定思痛,覺得他還可以再爭取一下。
“我覺得……其實還是有些好說的。”頂著顧月打量的目光,徐元信的大腦瘋狂轉動,麵色諱莫如深。
“比如呢?”顧月若有所思地發問。
“比如……”
徐元信的目光盯著顧月看了一會兒,忽然冒出一句:
“比如我覺得——你的額發有點不太好看?”
顧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