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曉之時 (虐慎入)凱塔雲季迪爾曼的……(2 / 2)

他們停在了一個全是透明玻璃的房間麵前。

房間內一個人痛苦地一邊捂著頭頻頻撞牆,一邊用著早已嘶啞的聲音放聲嘶吼尖叫。那人背對著他,讓他看不清麵容。

他卻在看到那人背影的一瞬間,瘋了似的衝上前去,卻被莫名的力量擋在房間外麵,無論如何也前進不了哪怕一步。

他的雙手死死撞在透明的屏障之上,腳也不顧骨折的風險死命衝撞著,直至透明屏障上滿是他的血跡,他也不能奈何他分毫。

他想起來了,那是,凱納啊……他用鮮血淋漓的手小心地隔空停在他的頭上,好似想安撫他。

可他卻什麼也做不了……他無力地想著。

“是啊,你什麼都做不了!你還是那個家族的孩子,我的弟弟的死和他們脫不了乾係!我不可能會喜歡你,你得贖罪!為我們贖罪!”

凱納停止了自殘的動作,瞬移至他的麵前,卻仍隔著一層東西。

凱納整張臉都因為痛苦而扭曲著,一邊衝著他嘶吼,一邊恨地用身體撞向這層東西。

“凱納,你不要這樣傷害自己,我會讓你得償所願的!”

他一邊溫柔地對著凱納說道,一邊拿起旁邊研究員拿來的藥劑就往自己身上紮。

眼前的畫麵逐漸模糊,他隔空作出擁抱凱納的姿勢,而後嘴角掛著釋然的笑,緩緩閉上了眼睛。

“迪爾曼,迪爾曼!”

重新恢複意識的時候,他看到了既欣喜又焦急的雲季。雲季一邊呼喚著醫生,一邊小心詢問:

“你現在怎麼樣啊?你剛剛一直流淚,我怎麼叫也叫不醒。醒來就好,你昏迷了三天了。”

見他呆呆地仍沒有反應,雲季焦急地和趕來的醫生交談。

他卻在反應過來的時候,用還能動彈的左手把站在病床旁邊的雲季拉過來,而後麵對麵緊緊抱住。

雲季下意識緊繃著身體,卻在感受到他微微顫抖的身體,和眼角止不住落下的淚的時候,放鬆了下來,隨後回抱了他。

在夢裡死去的時候,他是真的覺得,這樣也很好的。他承受著和凱納一樣的痛苦,然後會和凱納死在一起。

原來啊,他一直沒有放過自己,一直沒有從凱納的那件事中解脫出來。他想,凱納應該是恨自己的,他也恨自己:

恨自己的出身;恨自己不得不回到家族替他們辦事;恨那個冷酷無情為了大局犧牲凱納丟掉良心的自己。

他無比厭惡現在滿手鮮血無比罪孽的自己。到了他和凱納的心願終於完成的時候,帝國將迎來黎明,而他會自縊在破曉降至之時。

他看不到劃破天際的第一抹陽光。但他知道,他的雲季,不,是雲季,也是凱納,會被鮮花和掌聲簇擁著,迎著朝陽,走向光明的未來。

一切都朝著好的方向進行。他在政界,雲季和方覺之在機甲師協會,葉引風在軍界……他們一起,鑄就燎原大火,焚儘一切肮臟與汙濁。

他也到了要離開的時候了。隻是自從那一次從實驗室回來之後,雲季雖然表麵還是不想搭理他的樣子,但雲季還是時不時去找他。

他知道,那次以後,他的身體就垮了,僥幸撿回來一條命,不知什麼時候會突然身體衰竭離世。

他可以自縊,但他卻不能讓他的死亡給雲季帶來負擔,儘管他覺得雲季完全隻是出於對救命之恩的感激。

“……咳咳,醫生說要好好休息,不能過度勞累。”雲季狀似不在意,卻一直盯著他手上的公文看。

於是他順從地從堆滿公務的辦公桌旁起身,乖乖地去臥室了:“好,熬了兩天,我也是時候要休息一下了。”

他想著剛剛雲季那雙澄澈又內含關切的眼神,心軟得一塌糊塗。

罷了。左右沒多少時間了,能活多久,就活多久吧。

***

他想到那個給自己提供解藥線索的、通訊技術高超的神秘人,又想到了同樣技術高超的凱塔博士。

經過洛爾森家族的傾力調查,果不其然,那人就是凱塔。而且調查還發現了很多凱塔秘密幫助他們的證據。

“我們不能讓他做無名英雄。”雲季撫摸著隨身攜帶的麵具,無比嚴肅地對著在場的各界的平民代表們說。

所有人都齊聲附和。

於是,凱塔的忍辱負重終於被世人所知曉。雖然凱塔迫於無奈做了違心事,卻是當之無愧的、可為世人所敬仰的大英雄!

每到他死亡的時候,所有人都會緬懷這位英雄。

***

段家在接受凱塔的同時,也徹底抹除了凱塔在人世的痕跡。從此,那個凱塔被一名貴族折磨致死,現在活著的,是段家隱姓埋名、不為人所知的凱塔博士。

“我還是想叫凱塔。”

“隨您的便。”段家的人嘴角掛著笑,貌似恭敬的姿態下,是一切儘在掌握的傲慢。

就算留下了名字又怎樣?他們的布置天衣無縫,沒人會知道那個凱塔居然還活著。段家的人輕蔑地想著。

凱塔原本還一直想著,要證明自己就是凱塔,是凱納的弟弟。

但從他決定要犧牲的時候,他反而自己主動抹除了一切可能的證據。

他不想讓哥哥知道,他變成了現在這樣,也不想讓哥哥承受兩次失去親人的痛苦。

他經曆過,所以他不忍心。

破曉之日到來,他的功績終為人所知。如他所願,如迪爾曼所願,如所有平民所願,這是個再好不過的新世界。

雲季終於還是沒有恢複記憶,正如他們所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