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感覺心情很好,為什麼這麼快樂呢,你疑惑地想,就像坐在雲朵上。
雲朵上?
你慢慢眨了眨眼,發現自己坐在喬魯諾的腿上,他怎麼看起來很困擾似的?或許是你太重了嗎?這讓你不好意思地試圖從他身上下來。男生放在你腰上的手緊了緊,他既要和你保持一個不會冒犯你的距離,又要防止你亂動掉下去,顯得十分辛苦,手上用了點力,眉毛不自覺地皺起來。
喬魯諾禮貌地告訴仗助他要照顧你,請仗助自己離開。但是仗助明知道喬魯諾對你有那種想法,你又看起來一點危險的自覺都沒有,怎麼可能放你和喬魯諾獨處,“我也來幫忙吧!”他說。
“……”離開就是最大的幫忙。
喬魯諾頭大地歎了口氣。
他連苦惱的樣子都很英俊,眼睫低垂,淡色的嘴唇緊緊抿著,你呆呆地伸出雙手捧起他藝術品一樣的臉,男生無奈地和你對視,卻發現你黑色的瞳孔濕漉漉的,薄薄的眼皮也泛紅,他有些不知所措地讓仗助拿紙巾來。
仗助看到你可憐兮兮的樣子也愣住,放柔聲音問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他知道醉酒是很難受的,這讓他內疚起來,雖然並不知情,但是巧克力畢竟是他讓你吃的。
眼淚順著你的臉頰滑下去,砸碎在喬魯諾的手臂上,他聽到你用很輕的聲音說:“……布加拉提是不是不在了。”
喬魯諾的心像被重重捶了一下。
這個話題太突然了,可是你一定在心裡咀嚼了很久很久才會在這種狀態下吐露出來。
原來你一直都知道,你隻是為了不讓他擔心,假裝相信他的話。你看起來像一張纖弱的白紙,為什麼心裡可以默默裝著那麼多東西呢。他和米斯達,和福葛,都可以心照不宣地默哀,而你卻連傷心的樣子都沒辦法表露,也許他自以為對你的保護反而是一種枷鎖嗎。
喬魯諾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你。
仗助並不認識他們,他該比喬魯諾輕鬆一點的,但是生與死,多麼沉重的話題,他害怕任何安慰都變成輕飄飄的褻瀆。氣氛安靜下來,家裡變得空蕩蕩的,隻有你小小的嗚咽聲。
你的眼睛逃避似的緊閉,濕漉漉的睫毛無力地垂著,鼻子堵住,隻能小口地喘息抽泣,眼淚無聲地流淌。
你看起來快被悲傷淹沒了。
喬魯諾突然吻住你,他的嘴唇有一點顫抖,一個好苦澀的吻,混雜著眼淚或者彆的什麼,你不明白那其中的意味,被他緊緊摟在懷中。
你不必獨自承受,他分擔你的苦澀與孤獨,以唇齒相依,以靈魂相抵。
喬魯諾,你在傷心嗎?為什麼?男生的神情讓你的心像碎掉一樣發顫,連呼吸都變成負擔。
仗助把你拉起來,他的神情硬梆梆的,深藍色的眼珠帶著難忍的怒氣看向喬魯諾:“我不管你們之間是怎麼回事,你看不出來她很虛弱嗎?你是在趁人之危。”男生驀地回想起第一次見到喬魯諾那天,你略微腫起的嘴唇,也許這並不是第一次了是嗎?
他扶著你的肩膀,幾乎要把你捏痛了,你不懂他為什麼突然對你這麼凶,眼裡彌漫著水汽。“為什麼?你不會拒絕嗎?你為什麼什麼都不拒絕?”他咬著牙卻用一種受傷的語氣說。
仗助逼近你,強迫你和他對視:“那我呢?你也不拒絕我是嗎?”你們離得那麼近,他看到燈光下你臉頰上細細的金色絨毛,柔軟生動,你真的是活著的對嗎?他試圖從你眼中看到拒絕,可是你眼裡隻有人偶一樣的空白,他的心臟一陣刺痛。
他最後還是放過了你,隻是抱住你,沉默地一下一下順著你的頭發。
“我和小姐沒有任何親屬關係。”喬魯諾雙手交握,他也很累,沒有心情再扮演這樣的過家家遊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