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當然不說話。

仗助卻固執地等你的答案，沉默地將你垂下的發絲撩到耳後。他溫熱的指尖輕輕搔過你的頭皮，那感覺讓人莫名發熱。仗助總是將你置於這樣尷尬的處境，最後又無可奈何地放過你——就像現在，他歎了口氣，往後靠在櫃子上。

你終於可以呼吸了。

你想，你其實是很壞的，你是有恃無恐。你一直都知道仗助並不會真的對你做什麼，他是一個非常溫柔的人。

也許隻是又一個捉弄，又一個玩笑，也許是覺得你窘迫的樣子有趣。

可他漂亮的藍眼睛有一點憂傷地望著你，你再也沒辦法假裝不知道了。

男生幾乎是妥協地轉移了話題：“學姐在那不勒斯呆多久回來？你還沒在日本玩過吧，日本的夏天也很有意思哦。”

“……我也不知道，但是應該要到開學前吧。”假期你要兼職多打幾份工，其實在哪裡過都一樣。

“為什麼要呆那麼久啊？我還以為學姐一兩個禮拜就會回來了。”仗助有點蔫蔫地看著你，喬魯諾跟他說過你在那不勒斯除了約等於無的父親沒有其他親人，也沒有朋友。他知道你是為了喬魯諾回去的，可沒想到你會在那邊呆一整個暑假。

“因為我要兼職啦，所以做一個完整的假期會比較好。”

“學姐很需要錢嗎？”

“嗯，我得攢下學期的學費呢。”還有還喬魯諾的錢，雖然你感覺你已經根本還不清了。

“那學姐留下來幫我輔導功課吧，我會給你付工資的！”仗助突然高興地說，他看起來很認真，不像是在開玩笑。可是你感覺這太異想天開了，訕訕道：“那怎麼行，我隻比你大一級，沒有把握可以教你啦。而且如果仗助有什麼問題直接問我就好了，我們是朋友。”

“可是我不想做朋友啊。”

仗助又用那種和你喂的流浪狗一樣的神情看你了，你們第一次見麵的時候，他就那樣看你。你莫名感到心裡一陣隱隱的難過，下意識抓緊胸口的衣服。

“我舍不得學姐，不要走。”男生用很輕的聲音說。

“櫃子裡好熱，不知道還有多久才到時間……”你慌亂地幾乎是本能地轉移話題。你害怕他再說下去你會心軟，害怕他再說下去，你們的關係就會變成陌生的樣子。

“學姐，你對我好壞啊。”男生垂下眼，他想原來你從來沒把他當成男人看，所以才默許那些逾矩的動作。你是不是隻是覺得他黏人，覺得他對所有人都那樣？

“你把我當什麼……當成煩人的家夥，當成總是打擾你的鄰居，還是朋友，隻是朋友？”

他不想跟你玩學姐學弟的幼稚遊戲了，不想再把說不出口的話藏在一次次喊你的聲音裡了。

“仗助是我唯一的朋友。”

並不是“隻是朋友”，除了他你沒有彆的朋友，對你來說，他也是特殊的。可是……你們生活在不同的世界。

“好吧，朋友。那我要做你最特殊的朋友。”仗助無可奈何，單手撐在你身後的櫃子牆壁上，深深地注視著你，好像要看透你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