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現在知道他們為什麼會背叛老板了。
加丘不喜歡那兩個人,但肯定也不討厭他們,就像家族裡不對付的兄弟,不希望對方過得好,但也不希望對方過得不好。暗殺隊的相處模式像一個家族,你想,大概因為他們的領頭人是裡蘇特,裡蘇特是個會為了給兄弟報仇而毀掉自己人生的人。
他們也是有溫度的。
你忽然悚然,在喬魯諾給你的描述和你搜集的情報裡,暗殺隊的人都是一個個符號,他們頭上標著記號:敵人。你從來不關注他們,對他們有隱隱的敵意,他們是護衛隊命中注定的對手,是絆腳石,是難纏的殺手,是一個個死人。
你的身體開始發麻——你埋怨他們不尊重你,可你也從來沒有尊重過他們。即使他們對你懷有惡意,可你身上一無所有,沒有任何他們可以拿走的東西。
但你從一開始就打算利用他們了,甚至是利用他們的生命,因為在命運的劇本上他們本來就命喪於此。
你垂著頭,輕輕捏了捏加丘的後頸——他是個殺手,卻把這樣危險的要害暴露給你。你的嘴巴裡變得很苦,你又習慣性地咬嘴唇,結果碰到加丘咬的傷口,那很疼,疼得你想暈過去。但你沒叫出聲,你皺著眉手指插進加丘蓬鬆的卷發,他的頭皮暖暖的。
他們也是有溫度的。
你在心裡默念,然後喝了一口啤酒,你抱著加丘的腦袋像抱一隻貓,邊咳嗽邊說:“會的。”你說,“老板會死的,你們要活著。”
加丘笑了一聲,你的話莫名其妙,他沒放在心上,抬起頭說:“你該不會是第一次喝酒吧。”
“嗯。”你說,酒的味道不好,讓你的嘴巴裡更苦了,“我爸爸是個酒鬼,所以我害怕我也會有酒癮 。”
“不會的,你看,你不喜歡酒的味道。”
你直愣愣地盯著這個男孩,他不知道他死期將近。
“人喝酒不是因為喜歡酒的味道。”
你的手指描摹加丘的麵龐,他很瘦,這讓他的五官過分銳利,你的手幾乎割傷了,你最後輕輕吻了一下他的額頭:“希望你好運。”你是真心的。
加丘緊緊握住你的手,你的手在發抖,你深深的眼神,莫名其妙的吻,他一個都搞不明白,“你喝醉了,白癡。”男生最後掩飾地說。
他的喉嚨燒起來,站起來從你手上搶走啤酒灌了一口,可心裡的火並沒有褪下去。
啤酒罐就在你嘴邊,你懵懵地又就著加丘的手喝了一口,他的手也在抖,酒液順著你的下巴流進胸口,很涼。
你不高興地啊了一聲,加丘嘖了一聲忽然把你推倒,你呆呆地看著他俯下身,他順著你脖頸的水痕一直吮到胸口,然後是濡濕的前襟,那裡有隱蔽的很淺的凹陷,他用指尖勾著拉下去一點,舔掉中間最後一滴酒。酒的味道並不好,滲進皮膚連你嘗起來都是苦的。他還記得那天晚上你坐在沙發上,身上有股甜得他發暈的香味。
原來你隻是聞起來甜。
“你喝醉了。”你皺著眉對加丘說。
加丘把你的領口拉好,用看弱智的眼神看你:“是你醉了。”你的腦子已經混沌到都不知道要推開他。他又想罵你了,他想說你是白癡嗎和男人單獨呆在賓館,想說不要喝男人給你的酒,想說操你媽的彆勾引我了。
可他就是那個男人。
他最後隻是揉亂你的紅發:“睡覺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