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途x緋廢
午後,媽媽推著我來到醫院草坪上。
冬日的陽光真好啊,照在身上暖暖的。媽媽怕我冷,幫我將厚厚的毯子掖緊。我眯著眼睛看向天空,舒服得像隻露著肚皮打滾的小貓咪。
我貪婪地用力呼吸,扭過頭去對媽媽說:“媽媽,以後我們多出來曬曬太陽吧……”
“陸景。”看見站在不遠處的陸景我有些吃驚,愣神幾秒,我還是平淡的開口叫出他的名字。
陸景快步上前,他在我麵前蹲下,一雙大手緊緊攥住我微涼的指尖。
“阿福,我們聊聊好嗎?”
我平靜地抽出手。說實話,我並不想見他。但是這次,我意外地沒有拒絕。
“有話快點說吧。”
“媽,你回去吧,一會兒結束我給您打電話。”
陸景主動開口,我媽沒說話,眼睛一直落在我身上。
“媽,放心。”我扭過頭笑著對媽媽說。
我看見媽媽嘴唇翕動,可她並沒有說什麼,離開時一步三回頭。
“阿福……”我媽離開後,空氣安靜了一瞬,陸景起身坐在我旁邊的長椅上,雙手放在大腿上來回摩挲。
陸景聲音哽咽,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因為心疼我。一瞬間,我的心臟像是被人係上繩子用力收緊,眼淚不受控製地湧上眼眶。
我低著頭用力把眼淚憋回去。
“孩子還好嗎?”半晌我打破僵局問道。陸景再婚了,聽說前不久生了個女兒。
“挺好的,小姑娘長得像她媽媽。”
“還有,湯圓也很乖。我媽每天送他去幼兒園,他在幼兒園也很乖的。”
“阿福,你放心,我們會照顧好湯圓的。袁清一直將他視為己出的,你放心,你放心。”
……
我扭過頭去,好不容易偽裝的情緒再次襲來,我咬著嘴唇不讓眼淚流下。
“嗯,這下兒女雙全了,多好呀。祝你們一家幸福。”
陸景沒料到我會這般,整個人都僵在原地。
“阿福,是我對不起你——”
“陸景。”我出聲打斷他,浮腫的臉上笑意淺淺,“沒什麼,不用跟我道歉——給我媽打電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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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我22歲。這一年夏天,我大學剛畢業,在常州我遇見了陸景。他對我一見鐘情,在他的猛烈追求下,沒過多久我們在一起了。
我們一起在淩晨爬上泰山看日出,一起走過蘇州的平江路,一起去柳州吃正宗的螺螄粉,甚至一起登上玉龍雪山。
我還記得那年跨年,他瞞著我偷偷跑去做了兩枚戒指,戒指內側刻字是我們的名字。
當跨年的鐘聲響起,我們在煙花中擁抱接吻。
他替我帶上那枚不精美但也大小合適的戒指。
他說:“寶貝,我們一定會永遠在一起的。”
2016年,我23歲。這一年年初,我和陸景領了結婚證。
那天晚上他跟我爸喝了好多酒,酒杯碰了又彭,怎麼勸都勸不住。
他攬著我爸的肩膀保證:“我一定會讓阿福幸福一輩子的。”
七月初,我們舉辦了婚禮。
沒有大操大辦,隻是叫上親朋好友簡單吃了頓飯。
那天晚上,陸景抱著我又哭又笑,像個賴皮的孩子怎麼都不撒手。
我撫摸著他的腦袋,指尖在發頂打圈,一下一下親著他的嘴唇。
我相信陸景,他一定會讓我幸福一輩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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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我24歲。這一年我懷孕了,我和陸景有了自己的寶寶。可明明是我懷孕,陸景卻緊張得不得了。
整個孕期他最喜歡乾的事情就是給我塗妊娠油,塗完就趴在我的肚子上跟孩子說話。
我問他:“要是真長了妊娠紋,你會嫌棄我嗎?”
“當然不會。”他回答得乾脆,“你變成啥樣我都喜歡,這輩子你都彆想甩掉我。”
我撫摸著肚子,我真的好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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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我25歲。這一年我們的兒子出生了,他是個圓滾滾的小胖子。還沒生產的時候我給就他起了個名字,叫小湯圓。
我希望他的到來能讓我們更加團圓幸福。
湯圓長得很好看,一雙眼睛和陸景簡直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他也很乖,喝完奶就趴在我懷裡,不哭也不鬨。
我本以為幸福的日子會持續下去。
在湯圓六個月大的時候我突然生病了,醫生說是懷孕誘發了紅斑狼瘡。
我不能吹風受涼,不能勞累過度,整個人突然變成了個瓷娃娃。
那段時間我幾乎每天都在跟死神賽跑。
陸景眼眶紅紅的,我知道,他偷偷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