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 這周末,我會給你一個交代。……(1 / 2)

六月的青城有些悶熱,紅星娛樂的藝人休息室裡,空調呼呼地吹著冷風。

陳妄穿著一件黑色背心走出來,線條分明的手臂和後背上,裹著一層薄汗。

今天上午的訓練剛剛結束,這是他給自己的加練。

年紀上來了,再不加強訓練怎麼比得上一茬接一茬,冒出的年輕人?

他接過小助理遞來的礦泉水,擰開瓶蓋,昂起頭喝了一口,而後拿起一旁的毛巾,慢條斯理地擦著汗。

“文斌,之前不是說這周有一個舞台嗎?怎麼現在也沒通知彩排?”

被稱作文斌的小助理抬起頭,唯唯諾諾地開口:“哥,剛董姐跟我說,節目方換人了,通知咱們不用去了。”

陳妄拿毛巾的手一頓,皺著眉沒有馬上說話。

這個舞台是他近幾個月來接到的唯一一個通告,如今依舊逃不過夭折的命運。

小助理見陳妄麵無表情,鼓起勇氣勸:“哥,要不咱們就聽秦老師的吧,咱和董雨姐道個歉,再求公司出麵把那些莫須有的黑料壓一壓,總不能看著那些小年輕後來居上啊。”

陳妄咽不下那口氣,堵得胸口發悶。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一個七夕舞台通告,半年前他事業中天時愛搭不理,現在他黑料纏身卻又高攀不起。

心臟有些酸澀,陳妄歎了口氣,認命地套上短袖,“行,我去找董姐說一下。”

陳妄站在董雨辦公室門口做了許久心理建設,敲敲門擠出一個完美的笑。

熟悉的辦公室,依舊明亮整潔。仿佛一切都沒有變過。

除了,他岌岌可危的事業。

半年前他不滿董雨給他安排的資源,擅自推掉了一檔非常消耗人氣的綜藝常駐,卻不想得罪了背後的投資人,一時間黑料纏身,成了圈裡人人喊打的瘟神。

公司第一時間解散了他的團隊,隻留下一個剛畢業不到一年的助理趙文斌。

“這不是赫赫有名的陳頂流嗎?什麼風給您吹到我辦公室來了?”

董雨從一堆文件裡抬起頭,塗著厚脂粉的麵皮似笑非笑。

刻薄得狠。

陳妄緊抿著唇,沒有說話。

他最火的時候董雨曾自薦做執行經紀,奈何陳妄當時不懂人情世故,拒絕時折了董雨麵子。

這不,世故變成了事故。

“董姐,通告上說這周有個七夕晚會的舞台,但是剛剛文斌跟我說節目方取消了,您看...”

“原來是這個事......你現在在資方眼裡就是個風險藝人,如果有其他選擇,哪個會逆著輿論選你?”董雨意味深長地拉長了聲音,她轉身抽出一個名片,推到陳妄麵前,“盛興的李老板想請你吃頓飯,你要是願意,一周之內打給他。”

陳妄低著頭,渾身每一個細胞都寫著拒絕。

盛興的李老板,就是那個常駐綜藝的投資人,當初李老板對他窮追不舍,甚至不惜花重金為他定製綜藝昭告天下。

陳妄被他煩得要死,第一次違背了資本和公司的意思。

之後便是滿城風雨,黑料傳得飛起。

陳妄雙手握拳藏在身側,手心裡是密密麻麻的傷口。

他不願意道歉,更不願意跟那個油頭粉麵的人道歉。

光是想想就惡心得狠。

“怎麼,不願意?”董雨察覺到陳妄的拒絕,朱紅色的指甲敲著桌麵,“盛興娛樂每年簽下的練習生沒有幾百也有幾十,比你年輕、比你會做人做事的更是比比皆是,公司憑什麼要把人力物力傾斜在你身上,因為你曾經是頂流,還是因為你比彆人老?”

董雨冷笑一聲,把名片收回來夾進筆記本裡,“算了,成破厲害我懶得跟你講,名片我先收著,想好了你就來找我。不就是陪金主吃個飯拉個手麼,公司裡哪個藝人像你這樣要死要活的?”

一盆冷水傾瀉而下,砸得心臟生痛。

陳妄憑著感覺走出辦公室,腦子裡隻剩下一個想法。

他要逃離這裡,去哪都好。

“陳哥,陳哥,董姐怎麼說?”

趙文斌一早就等在辦公室門口,他見陳妄出來忙不迭地詢問。他是陳妄的粉絲,打心眼裡想讓那人好。

陳妄沒有接話,趙文斌終於後知後覺地覺察出問題來,他亦步亦趨地跟在藝人身後,見那人深色恍惚,有些不大敢再開口。

他脾氣不大好,再追問下去可能會發火,到時候再被人偷拍......

趙文斌抓著日益稀疏的發頂,有些不敢想。

“我想自己走走,你先回家吧。”陳妄深吸一口氣,整理好自己情緒,“對了,把我最近練習室版本的Demo發給幾個製作人,看看他們有沒有興趣。”

......

出了公司,外麵竟然下起了雨。

陳妄衝進雨裡,頭發被雨水打濕,軟綿綿地搭在額頭。

他到底應不應該去給李老板道歉?陳妄現在很亂。

他原以為時間和努力會過濾掉那些莫須有的東西,可是資本卻給他上了一課,就算是半年後的現在,傲慢、耍大牌這些負麵標簽還死死地粘在他身上,像是塗了502一樣。

雨越下越大,砸在水窪上冒出一個個水泡。

他漫無目的地在街上走著,不知不覺景來到了溫瑜花店前的那個巷子。

這家花店就像是青城裡最後一塊淨土,每次他煩心落魄時都會走進去買束花,然後和溫瑜聊聊天。

再出來,絕對會神清氣爽。

......

“都警告你多少遍了,不要在這裡賣花礙爺的眼,不知道啞巴會傳染麼?”

“就是啊,我買了你的花,你說我會不會也變成啞巴,隻會阿巴阿巴?”

“小啞巴,你今天要是識趣給爺道個歉,我就勉為其難放過你。你就說,爺爺們對不起,我不應該在這裡賣花惹你們不高興。”

“哈哈哈哈。”

......

調笑和嘲諷自巷子裡傳來,刺耳得要命。

陳妄皺著眉,心急起來--

溫瑜那個小啞巴不會說話性子又軟,聽這聲音還不知道被欺負成什麼樣呢。

陳妄快步走到花店門口,入眼就是滿地狼藉,大束鮮花散落在雨水裡,花瓣落了滿地,花車也不知怎麼就掉了一個輪子,歪歪地靠在牆壁上,一副被人欺負慘了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