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一開始雙方的招呼打得不太友好,但是澤村和卡爾羅斯作為兩個同樣喜歡社交的人很快就聊了起來,兩人都故意回避了彼此隊伍的比賽安排,隻是說一些生活方麵的趣事。因為他們兩個都是在不涉及比賽方麵都異常隨和,並且不太在意他人的視線,所以明明作為甲子園的強力競爭對手,他們兩談得異常和諧,在分開之前甚至還交換了line,也讓旁邊認出青道和稻實校服,等待吃瓜的圍觀群眾失望了。
當多田野把聊得真開心的澤村和卡爾羅斯分開的時候,兩人還露出了一幅意猶未儘的表情。明明是關係很好的朋友,明明是同一宿舍的前輩,明明是兩件幸運的事情,怎麼會,怎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呢?
因為聊了很久,導致兩人不出所料地遲到了,看著一車人都在等著自己,本來就容易懷疑自己的多田野差一點就想剖腹謝罪了。還好是卡爾羅斯本人因為平時習慣性自由自在的案例太多了,也不奢望作為一年級的多田野樹能夠攔住他,所以大部分的人都是用稀鬆平常的眼光看待這件事的。
明明沐浴在隊友的質疑的目光裡,卡爾羅斯本人卻表現得就像是一個沒事人的樣子,還興致勃勃地跑到了自家任性代表的金發王牌身邊,故作玄虛地說道:“鳴,你知道我看見了些什麼嗎?”
成宮鳴有些莫名奇妙地看了他一眼,隻能根據他平時的表現猜測到,“看到了哪家的經理特彆可愛?”
“雖然說他可愛,的確是挺可愛的。但是他並不是經理哦。”
“他?!你看中了彆校的選手?”成宮鳴表示雖然平時自家小夥伴的愛好就足夠奇特了,但是看上相似年齡的選手對於一心撲在棒球上還沒有談過戀愛的男子高中生來說,還是太超過了一些。
“和他說話確實挺開心的,很可惜我的好球帶也不會包括男性的啊,鳴,你到底在想些什麼啊?”沒想到成宮鳴的第一印象會是這個,連即便習慣了在同伴眼底下各種自由奔放的卡爾羅斯也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明白了自己誤會的程度太離譜的鳴,從話說出口就有些後悔了,聽到卡爾羅斯的話,也隻能尷尬地應了一聲。
“扯回正題,我遇到的是青道的選手,他就和去年的鳴一樣,在一年級就拿到了首發號碼哦,怎麼樣,這個消息不是非常有趣嗎?”卡爾羅斯興致勃勃地看著因為自己的話一下子握緊手的成宮鳴,才慢悠悠地說道。“一個投手拿到了七號的號碼牌,看起來青道的王牌真的的沒有辦法參加比賽了呢,青道的教練甚至把一個一年級放入首發裡。”
“一年級的投手嗎?難怪在下午的時候沒有看見那個家夥呢,沒想到他的守備也不錯。”成宮鳴在心裡回想了一下青道一軍裡的一年級,發現除了在關西大賽中出名的降穀曉,還有那個被禦幸稱作繼承人的沒禮貌的後輩以外,自己就沒有什麼印象了,不過那個那個沒禮貌的後輩是捕手吧,所以,卡爾羅斯就是看見了降穀曉嗎?哼,雖然在一年級取得這樣的背號就不錯了,不過還是本王牌更厲害。隻是,他突然想起了之前降穀在關東大賽的比賽錄像,高高瘦瘦的身影,一張臉冷得完全沒有任何表情,這樣的樣子在卡爾羅斯眼裡還算的上可愛嗎?
隱隱抓住了一點關於澤村並非捕手線索的成宮鳴並沒有細想,或許連一開始壞心思地讓鳴誤認澤村為捕手的禦幸也想不到,這個並不用心的謊言,居然真的在鳴的心裡紮了根,一至於明明有那麼多線索擺在自己麵前都會忽視。在澤村第一次站在投手丘的第一場比賽,那天晚上禦幸的手機才會被終於意識到自己被騙了的成宮鳴的短信,卡到內存不足。
同樣,現在的成宮鳴也不會想到,這個夏天,擋在他麵前,最可怕的敵人,也正是這個他一直沒有注意到的投手。
收獲了卡爾羅斯的line的澤村絲毫不知道自己無意中混淆了稻實王牌的情報,因為有著要照顧明顯姿態不好的降穀的理由,他的遲到在大部分前輩眼中都是情有可原的,完全想不到自己格外靠譜的後輩是因為和外校的人談天談得太開心才遲到的。
作為棒球豪門,青道的第一輪是輪空的,就有更長的時間可以備戰,這一點對於今年隊伍不完備的青道來說格外有用,經過一段時間的磨合,澤村很快地表現了自己匹配背號的實力,也讓對於教練的決定有些不滿的原七號阪井一郎徹底認同了這個搶走他背號的後輩。降穀也在不斷地練習後,守備也終於到了能上場的程度,不至於連基本的補位意識都沒有,雖然人還是喜歡纏著澤村,但是在看澤村訓練時也會主動學習一些守備方麵的技巧,也算得上共同進步了。
作為後輩的澤村和降穀所表現出的進步和意誌,也打動了隊裡的前輩,讓他們更加全身心地投入到訓練中,整個隊伍都表現出了某種破釜沉舟的意誌。
當然,有人會在這樣的氣氛中奮勇前進,也有人在這樣的氣氛感到慌亂,這隻是兩者在性格上的差異,並沒有優劣之分。川上似乎就是後一類人的標準代表,從來沒有擔任過主力投手的他,本就是一個內向不太擅長麵對大場麵的人,作為中繼投手,還知道自己前麵有丹波前輩,現在隻有他自己,責任感與恐懼一起向他襲來,過重的壓力讓他平時的訓練都出現了不該出現他身上的錯誤。
教練自然察覺到了川上有些僵硬的動作,但是第一戰馬上就要打響,比起戰前直接指出川上的不足,他更想看到的川上作為投手的蛻變,有些問題需要在賽前之處解決,而有些問題隻能在比賽中得到有效的解決。作為曾經棒球場上的一員,片岡教練深深知曉這一點。他一直相信著自己的選手,相信他們會戰勝自己,相信他們會突破自己,這份信任就是青道賴以生存的條件之一。
雖然澤村並不相信這種信任,但是他也看的出來,川上前輩的問題不是靠一句話就可以改變的。他其實從一開始在訓練場邊緣看見川上前輩的投球時,他就明白,川上前輩作為投手的潛力是有限的,但這並不影響川上前輩的投球是美麗的。精妙的控球力,少見且標準的側投姿勢,川上前輩投的每一顆球都會在空中劃過一道美麗的弧線,雖然就像川上前輩本人一樣安靜,但這種安靜孕育著極強的力量。那並非天賦給予的力量,而是長久的,如流水一般的,日複一日的努力而誕生的力量。所以,他並不會仗著自己多幾年的經驗而想去所謂“點醒”川上前輩,無論是勝利的喜悅,還是失敗的苦澀,隻有靠自己的雙手取下的東西才有真正的意義。作為後輩,他沒有指導他人人生的權力,他也明白自己並沒有這樣的力量,所以,他隻是想用自己的行為告訴川上前輩,投的更從容一些吧,比起外人,投出隻屬於自己的球吧!
但是比賽是不允許耽擱的,很快,青道就要麵臨他的第一個對手——米門西高中。
情報作為現代體育競技,特彆是團體競技,一個愈來愈重要的因素,哪怕在以熱血出名的高中棒球中也扮演著至關重要的作用。克裡斯針對米門西高中進行了極其詳儘的調查,明明是今天才決出的對手,克裡斯就像提前一個月調查了一樣。和克裡斯一樣,澤村在情報方麵也不像是一個每天都要訓練的家夥,在克裡斯前輩說明的同時,還會補充一點克裡斯並沒有談及的重點,兩個人的情報側重點也不同,克裡斯幾乎是把選手的家底都掏空的抄家式調查,而澤村則是通過心理學和棒球知識分析對手賽場上的弱點,偏好的解析式調查,不過兩者相加就更加可怕了,仿佛對手在他們麵前就像是衣不覆身的孩童一般。到後麵,越談越激動的兩個人除了正捕手禦幸,其他人都是一副好像聽不懂日語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