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賽場上響起一陣尖銳的警報聲,在燦爛的陽光下,青道終於迎來了夏季大賽的第一場比賽。或許是上天看見他們這樣離譜的賽程安排,也動了一點點惻隱之心,平日裡逢賭必輸的結城隊長雖然一如既往地劃拳輸了,但是還是拿到了青道更為擅長的先攻。
青道的打線全國聞名,幾乎每一屆都會出現一位中流砥柱的四棒,運用連貫的打線率先為隊伍打下優勢,給予對麵打者非同凡響的壓力,這就是青道一貫的風格和戰術。哪怕所有人都知道青道最可怕的是他的打線,隻有壓製住青道的打線就可以攻克他們,但是真正意義上能做到這一點的,隻有目前公認為“東京第一投手”的成宮鳴,所以哪怕青道一直沒有等到一個真正意義上的王牌投手,但是它作為棒球豪門的帶給人的威懾力也沒有一絲一毫地減退。
但是今年似乎不同,或許是因為王牌丹波的意外受傷,片岡教練破天荒地在至關重要的第一局派上了兩位一年級,也可以看的出來,現在的青道到底缺人到了這樣的地步,隻能用正式比賽來磨練新兵。
青道是把自己當作了什麼練習賽的對手嗎?難道是覺得可以輕鬆勝利,所以還不如訓練新兵嗎?抱著這樣的想法,就要做好被吞噬的準備啊,該死的豪門!坐在休息區的米門西的千葉教練憤憤地看向青道的方向,長期在豪門統治下的東東京賽區,幾乎所有的好苗子都被豪門吸收到自己的隊伍裡。作為都立學校,本來學校對於棒球就不太重視,再加上好苗子基本上都被豪門搶完了,作為並不滿足於把高中棒球隻是當作青春記憶的千葉教練來說,這樣的情況也不難理解他為什麼會如此討厭豪門了。正是希望自己的隊伍能夠登上更高的舞台,所以才會對豪門當道的局勢感到憤憤不平,正是因為內心的這份憤憤不平,他才會帶領著隊伍不斷前進。
現在在你們麵前的投手,是用兩年的時間來學習新的投球方法的南平守啊!拋棄了原來的投球,在珍貴的三年青春中用兩年來學習可能在畢業都用不上的投球,最蠢的,也是最棒的投手——南平守。
壓低重心,邁開的步子一定要“大且低”,把手臂下壓,把肩,臂,肘的力量集中於一點,在球到達最低點後再由上向下揮臂,投出宛如“從地麵勾上來”的一球。明明隻是不足120的一球,卻讓人一時難以抓住最佳擊球點,作為第一棒的倉持忍住了擊球的欲望,目送了這對於他們來說有些陌生的第一球。
位於休息區的千葉教練得意洋洋地看向青道的方向,但是出乎他意料的是,青道沒有一個人對這個第一次出現在眾人麵前的投球感到驚訝,總不可能青道早就知道這份情報了吧,這種事情是怎麼可能呢?一定是為了維護豪門的麵子才在麵上假裝毫不在意吧,忽視了因為青道的異常表現而升起的一絲不安,千葉教練這樣在心裡想到。
不過,至少有一點千葉教練想對了。那就是當青道的眾人看見“下勾手投法”的時候,他們的確感到非常震驚。澤村和克裡斯在昨天回憶上提出的假設居然是真的,那個十號投手真的是低肩投手。雖說他們並沒有懷疑過澤村和克裡斯對於對手的判斷和揣測,但是看著一切真的在現實當中發生的時候,還是會忍不住驚歎。在心裡,默默地拔高了一些對他們的看法,以後得罪誰都不能得罪澤村和克裡斯,被人分析到連底褲都不剩,這樣的感覺太可怕了。
哪怕已經提前知道了對方藏得最深的底牌,但是下勾手投法對於同側打者來說極具威脅性,因為球路於一般的投手幾乎相反,從上往下帶出的球在打者麵前總有上飄的效果,而且因為這一投法“反力學”這一特點,使得投球時不易把力量從手臂傳遞到球心,導致投出的球會因為旋轉速度加快而極富尾勁,作為先發投手來說並不是可以在短期就攻破的對象。
再加上捕手和投手間默契的配合,以及米門西本身就有的牢固的守備,以打線出名的青道卻在第一局就吃下了三上三下的苦果,先攻的優勢蕩然無存。
在這樣的情況下,攻守交換,青道來到了並不擅長的守備階段。在第一局並沒有搶先奪分的情況下,青道派出的守備陣容裡甚至有兩個一年級。不知道是出於何種打算,開局失利的青道卻顯得更加神秘危險了。如果說之前的青道是一隻攻擊性極強的獅子,那麼當那隻獅子主動收起爪子,閉上那雙追捕獵物的眼睛,那種死一般的寂靜反倒更讓人心慌,至少對於站在青道對麵的米門西來說,這種不安的感覺猶為明顯。
降穀站在投手丘上,按照澤村平時交給自己的方法,伸開手臂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感受到隨著呼出的空氣身體的一絲絲僵硬也隨著散去,連帶著手指也似乎變得有力了一些。
雖然降穀感覺很好,但是在彆人麵前他就像是第一次登場的一年級一般,隻能靠深呼吸來緩解緊張了。蹲在本壘處的禦幸有些無語的看向投手丘的身影,作為投手的降穀比起作為投手的自己,更聽同為投手的澤村的話,這一點真的太明顯了一些。
而且在投手丘伸張手臂深呼吸這樣的放鬆方式也未免有些太挫了吧,澤村明明棒球知識那麼豐富,在賽場上的放鬆方式卻像一個新手一樣,完全沒有一個可怕的投手該有的樣子,現在還帶動了隻有外表有些威懾力的降穀,真不知道以後青道的投手都會給彆人留下些什麼一定會在投手丘上深呼吸的奇怪印象。他完全不知道前世的澤村哪怕站在MLB世界大賽的決賽上,還是會在投手丘上做深呼吸的動作,搞得有些媒體都報道澤村的深呼吸是某種來自東方的神秘儀式,為他的投球注入魔力。不得不說,在實力達到了一定程度的時候,一些從小到大養起來的幼稚的習慣,都會被冠上特彆的意義。
出於對青道特彆安排的警惕,千葉教練果斷地向打者下達了放過所有的壞球,積極攻擊一些好打的球的指令。
抬腿,舉手,把身體的全部力氣都壓在指尖,然後在一瞬間爆發出來,棒球脫手的瞬間,就仿佛一顆沉重卻快速的流星,狠狠地砸向本壘處。明明眼睛已經反辨出這無疑是一顆非常明顯的壞球,但是身體卻不自覺地揮動球棒,那完全是人在麵對巨大壓力下的自然反應。
這個一年級的球真的非常可怕!打者在一瞬間就明白了這個明顯的道理,為什麼青道的教練會在珍貴的首戰派出一年級,難道就隻是為了練兵嗎?不,當然是確認這位一年級投手能為隊伍贏得勝利了。
雖然今天的降穀投的都是一些偏高的壞球,但是對於很少打高速球的米門西打者來說,降穀的投球就像怪物一般。
雖然之前就聽說過在關東大會上青道出了一個高速球的天才,但是沒想到他的球居然會帶給打者這樣沉重的壓力,那離譜的球速,真的是與自己同齡的高中生能夠投出來的嗎?被降穀的投球嚇到的米門西的打者,毫無意外地被連續三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