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與都立千草的比賽中,就像澤村預料的那樣,在第六局,藥師派出了從來都沒有出場過的真田俊平,隻投了兩局,以積極攻擊打者身側的內角球,以及會鑽進右打手的噴射球,牢牢地鎖定了戰局,也代表著藥師終於開始用自己真正的實力來對待比賽。
而丹波也通過訓練慢慢找回來一些手感,看起來,教練曾經對他說的,這場比賽他會是青道非常重要的戰力,這一點鼓舞了他,讓他獲得了信心。對於川上和降穀,教練則說在和藥師的比賽中並不一定會派王牌上場,讓他們做好支撐一整個球隊的準備,讓他們能夠在比賽中全力以赴。隻有澤村,教練什麼都不需要跟他說,畢竟澤村在棒球方麵老練得不像個高中生,而且教練也信任澤村,他是不會帶任何不良情緒上賽場的,對於一心一意隻是追求勝利的他,說任何話都是多餘的。對不同性格的投手采用不同的說法,最大程度上利用他們之間的競爭關係激勵他們,在麵對強打眾多的藥師時,這是非常明智的決定,不過在賽場上,會不會因為壓力被打爆,又是另一會事了。
青道的首發陣容依舊保持不變,降穀的高速球對於第一次遇見的打者非常難適應,可以有效地打擊打者的信心,讓比賽有一個好的開局;根據繼投策略,最理想情況下四局後就換位於左外野的澤村上場,用澤村的怪癖球守住比分;第七局換上川上,由他負責收尾;而王牌丹波作為全隊最後一張底牌,如果遇到特殊情況,就由王牌來帶領隊伍前進。這就是青道在麵對藥師的時候所能采取的最合理的策略,也是最理想的策略。
明明是由豪門對戰黑馬,但是青道和藥師的情況卻像反過來了一樣。作為豪門的青道嚴陣以待,而作為黑馬的藥師卻顯得輕鬆很多。至少從藥師的教練在賽場上還像是一副宿醉的樣子在揉自己的太陽穴,就可以看出來他是沒有把青道放在眼裡。青道的其他人都格外憤恨,恨不得在賽場上徹底把他們教訓一頓。而澤村則表現良好,應該說他就像平時一樣,一到了賽場上就像變了個人一樣,一天到晚掛著傻笑的嘴角緊緊抿成一條直線,金黃色的瞳孔在太陽底下顯得異常明亮,如果說降穀的冷漠是體現在他的外表和沉默寡言上,而現在的澤村就是表現在他周身像深海一般沉默冷靜的氣勢,冰冷,深邃以及平靜。
還沒有和比賽中的澤村麵對麵的轟雷市也沒有了跟他打招呼的勇氣,每次看見澤村,他都會自己留下一些嶄新的印象。從米門西戰上的全壘打,自己迷路時笑著為他領路的溫柔,看見自己揮棒時的沉迷,站在投手丘時的強大,以及作為敵人時的冷漠。澤村的存在和他的投球一樣,就像小時候母親還沒有離開的時候在廟會給他買的萬花筒,隻需要改變一點點角度就會看見不同的色彩和圖案。隻不過那一個小小的萬花筒也隨著母親的離開而不知道落在哪裡了,替代它的是父親送給他的刻有“搖錢樹”字樣的木製球棒。
說實話,他對於母親的記憶已經非常少了,除了那個萬花筒,隻記得她無法忍受退役後找不到工作隻是待在家裡的父親,在他十二歲的時候與父親離婚,徹底地離開了這個家,把他留在了這個除了棒球一無所有的家裡。
他從來沒有抱怨過母親離開父親的決定,要是有機會他也想離開。隻是在揮棒的空隙,有時會想,為什麼母親不帶著他離開那個家呢?隨著一日複一日的揮棒練習,他的揮棒速度愈來愈快,他也不再會想這件事了。畢竟在揮棒的時候想好吃的自己是可以想象出來的,而要是想起母親他連她的臉都忘記是什麼樣的了,後麵他就隻會看見向他飛來的棒球了。
“怎麼了,雷市。是你說想打擊,我才把你放在第一棒的,現在一副糾結的表情,被你那個朋友嚇到了嗎?”一個大手準確往難得用腦子思考的轟雷市的後腦勺上拍去,用力之大直接把他轟到了座位的另一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