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UT！”

白州不太甘心地收回了球棒，這一局他追打了太多的壞球，送了好幾個好球數給對麵，最後一球是一個犀利得就像是從他的胸口切進去的曲球，他一時很難把握住這一球的軌跡，揮棒不及時，被三振出局。

在經過澤村，他壓低了聲音，小聲地說道：“小心一點，這對投捕搭檔特彆擅長用邊線球，一時很難反應過來，要謹慎看球。”他說完就離開了，作為一個沉默寡言的人，說這麼多提醒學弟已經是他的極限了。

澤村點了點頭，他想，在這個場上，他應該是最知道這對投捕搭檔難纏的人。

再一次站在打擊區上的澤村收斂了所有多餘的情緒，他的目光落在了投手丘上，就像是在等待著狩獵的野獸一般。

“咻！”

“砰！”

“好球！”

澤村麵無表情地收回了球棒，第一球就是一個曲球，他一下沒能把握住這一球的軌跡，隻能堪堪擦過這一球，不過，他的眼神堅定了許多，自己已經開始能夠看清對方的球路了，下一球，下一球自己一定會打出去！

真是可怕！直視這樣的目光的鈴木抖了抖自己身上起的雞皮疙瘩，手裡的粉包不斷被拋起接住，就想那隻手的主人動蕩的心情一樣，雖然再旁邊看見過，但是站在賽場上才能感受得到，那個選手獨有的氣勢。

其實鈴木沒有告訴過任何人，他遇見澤村的時間遠比他告訴其他人的要早很多。

那時候他因為無聊，再加上自己投手的手套壞掉了，而自己用慣的那個牌子隻有東京最大的棒球用品專賣店才有，他不想叫其他人，所以就一個人來了東京。在那時候，自己不知道為什麼來到了棒球場，那時候正在舉辦比賽，那是一所名叫明川的學校和青道的比賽，說實話，比賽並不激烈，是個明眼地都知道，作為豪門的青道必贏，他沒有興趣看這樣一邊倒的比賽，隻不過，那時候他卻不能移開他的腳，哪怕一步，因為他的目光已經全部被位於投手丘上的那個人奪走了。

他記得那一瞬間他的心臟他的心臟跳得很快，上一次心臟跳得這樣快，還是白石為了拉他來打棒球，為他找比賽看，站在投手丘上的身影並不強壯，但是他卻能用自己的投球戲耍比他強壯好幾倍的對手，就像是位於上位的執棋人笑著看著麵前的棋子一般，後麵他知道了那個投手就是大名鼎鼎的渡久地東亞。

隻不過他沒有想得到，這份類似的感動，他居然會在另一個投手，或者說一個和自己年齡相仿的投手身上感覺得到。說實話，這個投手的球速並不快，在旁邊看也沒有多少特彆的，但是，隻要他站在賽場上就會忍不住讓人關注他，用自己的棒球掌握一整場的比賽，澤村榮純，他就是這樣的選手。

鈴木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他似乎感覺得到周邊的空氣由灼熱了許多，他的眼底盛滿了麵前的對手，抬腿，利用腰部的轉力把所有力氣都集中在上半身，然後，手像鞭子一般甩出去，在球脫手的瞬間，把所有的力氣都集中於指尖，目標是，位於那個打者身側的手套！

一道白色的激光以毀滅一切的氣勢向著本壘板的方向刺過去，很好，蹲在本壘處的白石眼底不禁流露出了驚豔的神情，無論是球速，位置，球威，都和他要求的一樣，而且似乎是因為今天的鈴木狀態特彆好，在他眼中，這一球甚至帶上了一些平時不會有的決絕的感覺，假如隻看這一球的話，這毫無疑問是職業性的一球！白石似乎可以聽得到，這一球進入他手套裡發出的好聽的聲音了。

但是——

在這一球進入本壘的一瞬間，看起來沒有反應過來的打者卻瞬間啟動了，曲腿，右腳作為支撐，用左腳作為軸心配合轉腰的動作把下半身的灌注在球棒上，順著揮棒麵動作，先由前導手的手肘向球來的方向引導，接著手腕往擊球點方向帶，然後在預計的擊球點，左手手腕加速用力，標準而又流暢的姿勢，在這一瞬間，澤村身上的可怕的氣勢似乎也隨著這一次揮棒而爆發了出來！

“嘣！”

敲中的一瞬間，雖然早有預料，但是從手掌傳出來的觸感，這一球也比他想象地還要重上許多。澤村忍不住咬緊了牙齒，手臂再一次發力，至少要把這一球打出去！球被打飛的時候發出了一聲巨響，緊接著就像是一道白光一樣，以可怖的氣勢向著三壘的方向飛過去！

“界外！”

已經丟了球棒已經快跑到一壘的澤村有些疑惑地轉過了頭，還是聽著裁判的判斷乖乖地回了本壘的方向。

“呼，那一球也太嚇人了吧，就差一點點就進邊線了，隻不過在最後還是偏移了一些位置。”

“是啊，青道的這個打者打得是真的不錯，就是軌跡偏了些，應該是在最後稍微差了一點力氣嗎？”

觀眾的位置傳來一陣竊竊私語，有些惋惜地討論著剛剛的那一球。

還是太輕了一些嗎？已經反應過來的澤村恢複了打擊的姿勢，已經進入了比賽狀態的他臉上沒有一絲多餘的表情，冷靜地不像是剛剛差一點打出全場第一個全壘打的人，等下一球來的時候，加大一些揮棒的幅度吧。

在糾纏了幾球後，澤村被一顆偏低的曲球拿下了出局數，他不甘心地收回球棒，在麵對了好幾個接近150的火球後，又要直麵一顆幅度極大的曲球，哪怕他的眼睛跟上了，但是身體還是慢了一拍。

拿下最後一個出局數的靜水眾人也並不像表麵上表現得那麼平靜，在澤村第二球就打中了自家王牌的直球的時候，他們的心就一下子都湧上了嗓子眼，直到回到休息區後，才一下子放鬆了下來。

“不是吧，青道怎麼下位打線的打者還怎麼猛的啊？”

“那一球我一開始真的以為是本壘打了。”

他們一邊小聲地說著，一邊瞥眼看他們的王牌，看見鈴木臉上並沒有多少變化才鬆了一口氣。

光是看那群人的表情就大概猜到了他們的想法，但是懶得揭穿的鈴木，有些奇怪地看著在一邊一直沒有說話的白石，“你怎麼了？”

白石就像是突然從夢中醒過來一樣，精神恍惚地回到：“在那個界外球的時候，我的目光隨著那一球，向著三壘的方向看過去，今天的太陽太大了，我感覺……”

他吞了吞了口水，就像是在緩解緊張一樣。

“我好像看見了一個很像我哥的人，在觀眾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