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石小的時候,他和現在的樣子完全不一樣,因為父母總是在工作變動,他沒有多少長久的朋友,是一個非常容易害羞、怕生的孩子,也沒有什麼特彆的愛好,父母跟人提起的時候,隻會稱呼一句,乖巧但是過於沉默的孩子,但是這樣的他,心裡也有一個英雄——
他的哥哥。
雖然他和哥哥的年齡差到了十歲,和因為打棒球而身材比同齡人還壯上許多的哥哥出門的時候,甚至會有被認作兩代人的情況出現,但是他確信,這個世界上,沒有比他更喜歡哥哥的存在了!
哪怕那時候的他還剛剛上小學,在哥哥出門打棒球的時候,也會蹬著兩條小短腿,一步一步地跟在他的身後,明明還是一個半大的孩子,卻能夠在太陽底下看哥哥訓練一看就是好幾個小時,有人想要把他拉到更加涼快的地方,他也不太願意。
他的眼睛亮亮的,一下都不肯移開投手丘的方向,那裡的身影,位於青春期的身材就像是柳條一樣伸張,太陽的落在了他的身上,他的影子已經看上去比爸爸都還要長了,臉上還掛著燦爛的笑容。不過,更加引人注目的還是他的投球,球和手都放在手套裡,舉在靠近臉側的位置上,升蹬腿向著後撤一小步,軸心腳旋轉至側身投球時的位置,提前腿,找到平衡點,儘量降低重心移動的幅度,把全身的力氣都集中在指尖,手臂就像鞭子一樣甩出去,投出的棒球就像是一道白色的激光一樣刺進了捕手的手套裡,發出了一聲好聽的聲音。
哪怕是不懂事的幼童也可以體會到這一球的不同凡響,更何況是周邊專門為了好投手來的各個學校的球探。
“這個控球放在高中棒球也徹底上優秀吧,就是可惜球速稍微差了一些。”
“球速也可以練的,畢竟這個孩子還在成長期。就是可惜,好像有消息說靜水的人也聯係這個投手了,那可是豪門中的豪門,他們剛剛因為投手陣不充足的問題導致沒能拿下甲子園的冠軍,恐怕是不會放過這樣的好苗子的。”一副中年男人樣子的球探忍不住歎了一口氣,因為和這樣的豪門同區,不僅僅是沒有進甲子園的名額,連一些好苗子都拿不到手。
不過,眼底裡隻有哥哥的白石倒沒有太在乎周邊的人的話,在哥哥結束訓練的時候,他就像是一個小火箭一樣起身,直接衝進了哥哥的懷抱,剛剛訓練完的哥哥的懷抱濕濕的,熱熱的,但是很穩固,就像是他抱住了一個太陽一樣。
“悠,假如我現在有一個桃子,但是在遠一些的地方有一個大西瓜,但是離得很遠,要去那裡的話,我必須要丟到自己手裡的桃子,你覺得我要怎麼選呢?”在回家的路上,哥哥牽著他的手,狀若無意地問道,但是從和他接觸的手指傳來的黏稠感來看,他也並不像是自己麵上那麼平靜。
“我更喜歡吃桃子,”或許是等得太久了,聽到哥哥的話,想著甜甜的桃子,他的嘴巴甚至溢出了一些口水,他用衣角擦了擦,抬頭,一臉天真爛漫地說道,“不過,哥哥你更喜歡西瓜吧。”
“是啊,”聽到這樣的回答,哥哥愣了一下,隨後露出了一個在賽場上經常露出的笑容,他抓緊了一些身後弟弟的手,就像是握住了自己的夢想一般,“車到山前必有路嘛!”
那時的白石悠不知道哥哥明白了些什麼,隻是呆呆地握緊了哥哥的手。所以,在哥哥準備離家,去棒球實力雄厚卻離家很遠的靜水去學習的時候,他還抱著哥哥的大腿哭到昏了過去,等到他醒來的時候,一直在他身前領著他走的哥哥已經離開了。
“好了,好了,這個故事你已經講了好幾遍了,我都可以背下來了。”捧著一本書的鈴木治滿臉不耐煩地看向自己還在喋喋不休的好友,“然後你就決定來當捕手,希望能在未來進入哥哥的學校,然後和他成為投捕搭檔,需要我再一次提醒你嗎?等你進入高中的時候,恐怕你的哥哥大學都快畢業了。”
已經習慣了自家好友的毒舌的白石並沒有生氣,反倒感動地抱住了麵前的人,感動地喊道:“我就知道,作為我最好的朋友,以及未來的搭檔,你把我的每一句話都記住了,嗚嗚嗚,我真的是太感動了!”
在哥哥離家後,父母似乎意識到了自己好像不太關注孩子的成長,有意識地推辭了很多次外派的工作,讓孩子能有一個穩定的成長環境。而白石悠作為小小個的時候就敢跟在哥哥後麵去看他的訓練,本來也不是什麼特彆膽小的孩子,隻是因為頻繁搬家導致他有些沒有安全感。在穩定下來後,整個人都活躍了不少,甚至最近還向著社交恐怖分子發展,而鈴木治則是他交到的第一個,也是最好的朋友。
“去去去,”鈴木一把想扒開纏在他身上的好友,但是沒能扒動,明明都是差不多的年紀,白石卻因為參加棒球訓練而要比天生體弱的他要強壯得多,該死,這家夥到底是吃什麼長大的啊,怎麼這麼壯,被白石壓著的他都感覺有些喘不上氣了,不行,這笨蛋現在肯定已經聽不到他說的話,得說些什麼轉移他的注意力,讓他放開自己,要不然自己肯定會窒息而死, “對了,你不是說過你哥哥住在寄宿學校,已經一年都沒有回來了,你不想去看看他嗎?”
白石呆了一下,本來緊緊抓住鈴木的手也跟著放鬆了,鈴木急忙脫身了出來,他可不認為白石真的會因為他的一句話去看他的哥哥,畢竟他們現在還是小學生,先不必說安全問題,父母就不可能允許,平時連去便利店都要報備,更不要說去那麼遠的地方了,所以,鈴木非常安心。
然而,當他看見在休息日,背著一個書包,還抱著一隻小金豬的白石,一時不知道是先感歎他這可怕的行動力,還是打他這張嘴了。一下被巨大的衝擊給搞蒙了,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就已經被人家扯上了電車,這一刻他實在恨自己這個生來的體質,居然怎麼容易就被白石拉走了,但是木已成舟,小時候就比同齡人要成熟得多的鈴木,麻木地發了一條道平安和自己目的地的消息給自己的父母,看了看旁邊興奮到滿臉通紅的白石,默默地加了一句,希望自己的父母能夠轉告白石的父母,發完他就安心了,他畢竟也還是小孩子,對於自己朋友口中,那個無所不能地投手哥哥不好奇是不可能的!
等到了目的地的時候,他們運氣很好,似乎是因為最近剛好是校園開放日,棒球隊有表演賽,他們兩就被當作是周邊小學的粉絲被很輕鬆地放了進去。
靜水不愧是棒球名校,兩人都感覺一個棒球社裡的成員都快要比他們一所小學裡的人還要多了,而且看上去還要比一般的成年人還要高大一些。看比賽的人很多,憑借著小巧的優勢,他們兩個人還是擠到了前排的位置,比賽已經開始了,兩邊的人他們都不認識,不過他們看得懂他們隊服上的字,現在負責守備的是靜水的一方。
“現在站在投手丘上的人是你哥哥嗎?”鈴木指了指投手丘的方向,那裡的投手正在投球,不過和小學棒球社軟綿綿地投球,他的球要顯得有力的多,就像是一道白色的激光一樣刺向本壘的方向。
“不是。”因為離得遠,再加上人多,白石眯著眼睛看了好久,才這樣說道。
這很正常,畢竟一個隊伍裡麵不可能有一個投手,或許是哥哥並沒有登場呢,兩人並沒有多少在意。
這場比賽似乎是要展現作為豪門的深厚,換了好幾個投手,類似的對話也重複了很多次,但是,直到比賽結束,他們也沒有看見白石的哥哥。
兩人相互看了看對方,他們想,一個隊伍不可能在一場比賽中把所有的投手都放在賽場上,或許是因為剛好這場比賽哥哥並沒有出場,或許是哥哥是作為秘密武器需要好好保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