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半夢半醒之間,他同樣聽見了那道溫和的聲音,“澤村說你答應了明天和我們一起去看西邦的比賽,如果需要的話,我可以一起向教練請假。”
那道聲音依舊很溫柔,不過在半夢半醒狀態的川上根本不知道對方說了什麼,不過那可是克裡斯前輩啊,應該沒什麼吧,所有他小聲地應了一聲後,昏昏睡去……
這就是在這麼熱的天氣,他站在這裡的原因了。川上套著一身便服,左邊是因為比賽的進程而做出不同反應的澤村,而另一邊是一邊在記錄比賽進程一邊讓澤村稍微小聲一點的克裡斯。
“投啊!這個時候就不能害怕打者,隻管把球投過去就可以的!”看著自己想看的打者又一次被人保送的澤村,有些恨鐵不成鋼地喊道。
“是佐野修造吧,”聽到澤村的聲音,川上再一次把目光投回了賽場上,毫不意外地看見有又一次跑到一壘板上的那個身影,“剛剛那是滿壘吧,寧願失分也要選擇保送,那個打者果然那麼可怕嗎?”
“是很可怕,在高中時期就有了67支的本壘打,是不折不扣的怪物打者。”克裡斯從記錄表裡抬起頭,嚴肅地說道。“你們兩人都要好好看看,這個就是我們幾天後要麵對的對手。”
聽到這話,同樣作為投手的兩人臉色都變得凝重了許多,特彆是川上臉色蒼白,好像前一晚上鼎基起的信心又要逝去了。
“不過,從今天比賽的表現來看,也不是不能對付,至少對今天的西邦來說,保送策略很有用,比賽已經進行到了第六局,比分卻沒有拉得很開,果然和傳聞說得一樣,西邦的投手陣還不夠完善,有好幾次不必要的失投。”似乎是注意到了兩人的臉色,克裡斯又補充的。
“不夠的,”澤村打斷了克裡斯的話,他的目光依舊沒有離開賽場的方向,“隻是一味的逃避是沒有用的,隻要那個人還待在賽場上,西邦就不會輸。”
好像感覺到了一股濃鬱的視線,還在一壘板上的佐野修造有些奇怪地瞥了一眼觀眾席的方向,是粉絲嗎?還是曾經的對手?不過無論哪一類人都多到他完全記不住就對了。這話一般的人說可能顯得囂張,但是對於佐野修造來說,隻不過是他的日常而已。
這家夥是不是太不把他們學校放在眼裡了,居然還會在賽場上公然出神,站在一邊的一壘手惡狠狠地瞪了一眼身邊的人,現在已經是第六局了,比分1:3,雖然他們是那個1,但是隻要繼續這麼壓製下去,這場比賽到底鹿死誰手,還是未知數!
“砰!”
“OUT!”
對,就這樣,明華的教練驕傲地摸了摸自己的胡子,雖然有人可能看不來次次保送對方強棒的策略,但是現實就是這一點非常好用,比分就是證據,他們壓住了對方打線的火槍口,硬他們有多大的火力也沒有用,隻不過,他瞥了一眼西邦休息區的方向,對麵的教練依舊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讓他感覺到了一絲不安,不會的,最可怕的對手已經被他們鎖在了一壘板上,剩下的就簡單了。
你相信有人是天生為了棒球而生的嗎?
在西邦的六棒登上打擊區的時候,佐野修造渾身的氣勢好像都變了,如果說一開始明華的守備員隻是覺得他很煩,但是這個時候,他就像是太陽一樣,隻是站在那裡就有著極其可怕的存在感,他們幾乎無法把注意力從他的身上移開,下一球,他會跑的,他的目光狠狠刺向投手丘的方向,就像是已經露出了獠牙的野獸一樣,傲慢地向著麵前瑟瑟發抖的獵物宣告著。
即便在心底無數次地告訴自己,現在自己的首要目的就是對付麵前地打者,但是身後傳來的層層壓迫感卻讓他忍不住地把注意力注意到背後那個可怕的存在,隻要我出現一點點的失誤,那個家夥一點會把他撕碎的吧……不能再想了,自己現在的任務是投球,投球,不能讓打者打中,投手在心底一遍又一遍地告訴自己,不要害怕,不要害怕,隻要把球投出去就好了!他緊緊咬住了牙齒,幾乎是不管不顧地就把球投了出去!
糟糕,太遠了,蹲在本壘板的捕手看著幾乎完全偏移他所要求的一球,狠狠地咬緊了牙齒,他無論這樣想都想不到,本來發揮不錯的投手為什麼會在這一刻出現這樣嚴重的失投,不過,現在他能做的,隻有拚命接住這一球!
但是,真的這樣簡單嗎?
“嘣!”
高速揮動的球棒在接觸到棒球的一瞬間發出了一聲巨響,隨後,因為反作用力,一道白光向著左外野的方向刺去,以不可阻擋的姿態撞向邊牆,毫無疑問,這是一個極其漂亮的二壘安打。
與此同時,壘包上的跑者就像是時針一般轉動,一個,兩個,三壘二壘的跑者相繼跑回本壘,隻失兩分已經是明華所能想到的最好的結果了……等等,三個?在所有人不可思議的目光下,已經到達了三壘的佐野修造並沒有停住,而是徑直向著本壘的方向衝過去。
“左外野!”明華的捕手急忙喊道,他隱隱有種感覺,假如這個人跑回本壘,他們失去的不僅僅是一分,整場比賽,他們會輸!
“Safe!”
急忙傳回來的球出現了失誤,它偏移了本壘的方向,穿過本壘和三壘的空隙,重重地砸在了邊牆上,就像是這場比賽的結局一樣,勝者跑到了本壘板上,而棒球落在地上……
能夠極快速揮出球棒的手臂,用於快速跑壘的健碩的雙腿,能夠精妙察覺到賽場上變化的眼睛,不肯放棄一絲機會的膽魄,以及隻要站在場上就沒能能忽視的存在感,佐野修造,他就是為了棒球而生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