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買了些什麼啊,怎麼那麼重?”澤村隨口問道。
“也沒買什麼。”多田野樹把彩帶和裝飾放好,來到了茶幾麵前,打開了袋子的一瞬間,就有猛烈的香氣充滿了整個房間。
“……炸雞?!”澤村驚喜地喊道。
“是啊,聖誕節就要吃炸雞呢,”多田野樹不太好意思地撓了撓頭,把炸雞從袋子裡拿了出來,“隻不過我找了半天都沒有一家kfc是開門的,所以是在炸雞兄弟(Los Pollos Hermanos)買的。”炸雞袋子上的確不是慈眉善目的老爺爺,而是兩隻墨西哥打扮的雞。
“我還挺喜歡炸雞兄弟的,他們的服務很好。相反,每次進kfc,我恨不得我是個聾子。”澤村開心地打開了炸雞袋子,雖然已經過了一段時間了,炸雞表麵已經不像是剛出鍋那麼酥脆了,但是看上去依舊非常美味,對於已經增肌半年的澤村來說散發著不可阻擋的誘惑。
“偶爾吃一次放縱餐也沒什麼的,你先吃一些墊墊肚子,我去裝飾一下屋子。”多田野樹笑著把炸雞推到了澤村的麵前。
既然阿樹都這麼說了,吃幾塊應該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吧,反正放著不吃是在浪費食物,像是終於說服了自己,澤村向著麵前炸雞伸出了手。一捏,象征著罪惡的油脂就粘到了他的手上,可以想象得到雞塊在滾燙的油鍋裡翻滾的樣子,雞塊越是靠近鼻尖,那股由熱油激發出的香味就愈發明顯,他帶著第一次咬下蘋果的亞當夏娃一樣的虔誠與惶恐,咬向手裡金黃色的炸物,齒間接觸到炸雞,放了一會的外皮並不酥脆,而帶了一股韌勁,再咬,在牙齒咬開皮肉的瞬間,一股濃鬱而鹹香的肉汁一股腦湧進了舌間,鮮嫩的雞肉必定需要精準的火候,而這塊炸雞無疑是精品,敲到好處的黑胡椒調味給它帶來更加豐富的調味,好吃,這就是屬於罪惡的味道,油炸食品帶來的原始快樂就是這樣簡單。
等澤村反應過來的時候,他手上就隻剩下最後一塊了,雖然它的身影依舊是那麼誘惑,但是澤村還是強行控製住了自己,右手壓著左手把它放了回去。
……居然還剩一塊,裝飾了一番屋子的多田野樹回到茶幾上,驚訝地看著袋子裡躺著的最後一塊炸雞,他是知道澤村增肌是有多努力的,連平日裡絕對不會下嘴的納豆,他也是一邊吐一邊吃下去,所以這份炸雞也是專門給他買的,作為努力的獎勵。假如作為捕手的他都做不到好好表揚他,那麼不就代表沒人能夠看到澤村的努力了嗎?
“……你吃吧,聖誕節就要吃炸雞,“澤村把炸雞推到了多田野樹的麵前,雖然眼神依舊黏在上麵,但是動作卻很乾脆,“雖然隻剩最後一塊了。”
感覺從自家投手身上好像看到了狗耳和尾巴,在澤村的堅持下,多田野樹稀裡糊塗地吃下了最後一塊炸雞,涼了的炸雞完全沒有剛出鍋時的酥脆,不過,他莫名覺得自己可能再也吃不到比這更好吃的炸雞了。
看到多田野樹吃下炸雞,澤村才滿意地點了點頭,他已經很久沒有在聖誕節吃過炸雞了,再他開始增肌後,則更少了。在長野的時候,幾乎每年聖誕節媽媽都會買一個肯德基的聖誕“派對桶”,他記得裡麵有色拉、蛋糕,還有許多炸雞翅,小時候他總是因為搶不過父親和祖父而置氣,而媽媽總是會幫他,她總是笑著說,這是聖誕老人的祝福,是對最努力的孩子的獎勵,童年裡很多的記憶都褪去了,不知為何,關於炸雞的記憶卻依舊如此的清晰。他吃下炸雞,仿佛又回到了長野的冬天,回到了那個永遠熱熱鬨鬨的家,就像是是賣火柴的小女孩一樣,火柴會燒完,炸雞也會吃完,小女孩最後一顆火柴選擇見到親人,而他最後一塊炸雞是希望自己的搭檔能夠得到對他努力的獎勵。
他不會停下腳步,就像他永遠不會吃下最後一口炸雞,這是他的選擇。
“榮純,你覺得在聖誕樹前放這首歌怎麼樣?“多田野樹認真地問道,打開了播放。
一首讚頌聖誕的歌曲響起,曲調悠揚,歌手優雅的聲線仿佛講述了一個屬於聖誕的,屬於幸福的故事,當然,如果它不是饒舌,而且還是電音饒舌就更好了。
“你聖誕節放rap?“澤村實在無法理解對方的腦回路。
“因為聖誕精靈最喜歡的音樂就是rap(包裹wrap)。“多田野樹理所當然地說道,”你不知道嗎?在愛爾蘭人口音裡wrap諧音rap,而精靈的工作就是包禮物(warp)。“
……不,唯獨這一點我一點都不想知道,諧音梗是很地獄,但是更地獄的是,諧音梗居然還被人解釋出來了,澤村一秒就帶上了痛苦麵具,“誰教你的啊?“
“……我舍友。“
“他不是從小就在美國長大的嗎?怎麼會說愛爾蘭語。“
“他最近在追一個愛爾蘭人。“
“……我記得一周前你還說他和一個西班牙人在一起了。“
“哦,那是他前前任了。”
在這個聖誕節,有人在和追求對象曖昧,而也要兩個大老爺們在一起吃炸雞。兩人果斷地結束了話題。
兩個人一起吃炸雞,裝聖誕樹,唱聖誕歌,看極其老套的聖誕合家歡電影,然後在零點前相互告彆,兩人都沒有問出來,關於多田野樹為什麼拒絕隊裡隊友聖誕派對的邀請,關於澤村為什麼拒絕阿尼馬爾先生的邀請,他們站在這所燈火通明的城市,卻仿佛什麼都沒有。